“騙子!騙子!娘騙人!!嗚嗚……”
斷斷續續的哭聲像銀鈴似的,但此時卻叫他聽得好不厭煩!可是,他才剛跨進門,那哭聲的主人便不由分說撲上來抱住他的小腿,“唔……嗚嗚……救娘……爹,救救眠兒……”
她是傻子?這是從他腦袋瓜裡冒出的第一個問號。否則怎會向自己的仇人求救?
一把放著森森寒光的匕首很好地止住了她的嗚咽。對付傻子,不需要劍,遊戲用的刀就行了。
他不是心軟的人,他沒有一雙充滿仁慈的眼,他知道斬草除根的道理。
一道血痕開始漸漸成形。
他本該飛快的結束她的生命,但他在欣賞她領死的表情——隻有因疼痛掙紮著出了點聲,就沒了後話,絕對安靜的望著他,仿佛那個要死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混蛋!這一家子一點也不生動,全是一個表情!想死是麼?他偏要你活!!
天青俯下身,享受地舔舔她項上的鮮血,又吻了吻鋒利的刀鋒,直到自己的舌尖也有一絲血腥為止。“你是我的獵物。”
“走、不走?”
他的刀還架在她脖子上,赤裸裸地威脅。
傻子也不應聲,乾脆自己往刀上貼。這是救眠兒唯一的方法。叢眠的心底有一個聲音。但她還是怕的,她顫抖的小身子隻允許她小心翼翼地涉足。
天青一凝眉,“唰”的一聲收起刀,打橫抱起她,向外一片白茫茫走去。
她們徹底掉換了身份。天青對莫先生說,她是躲在廚房偷糧食的乞丐。而春曉,成了叢銘叢大俠的親生女兒。隻是,兩人的待遇一般——都被關起來了。
叢眠還沉浸在雙親死亡的苦楚裡,總是窩在角落不吃不喝。
而春曉,本就像個啞巴,安靜得一動不動,仿佛在想些什麼,偶爾會低喃出些斷碎的字眼。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叢眠已經餓得頭昏腦脹了,但她是個死心眼兒,仍舊固執著不肯進食。
“哐當”一聲清響,在闊道裡傳來陣陣回聲。有人開鎖了。
誰要被領走了呢?她自己無所謂,她快要去見爹娘了,可是——她微微抬起頭,她不想她死。
果然,被領走的是春曉。叢眠一個激靈,剛站起身,就又要倒下,全身酸痛得像散架一般。沒事,即使是爬她也會爬過去的!
抓住了!她露出勝利般的笑容。
來抓人的雜役和春曉都吃驚不小。
“莊主說了,隻要見她!”雜役不耐煩的揮手解釋。
叢眠卻拽得更緊了,她已經沒力氣開口了。她不要她死!她死了就沒人能證明她是個有爹有娘的孩子了——曾經是。
雜役顯然很惱火,用力一推,叢眠倒下,額尖磕地,但小手還死拽著。
“放開。”
春曉簡短的兩字讓她又顫抖得厲害了。很冷很冷,比站在她身前要拿刀救她的那個人還冷。有什麼漸漸垂下了。她掩在稻草堆裡,聽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聲響,就好像躲在大缸裡,聽著爹娘漸行漸遠的聲響一樣。她是一個人了,沒爹沒娘的一個人了。
春曉被領進一個偌大的場子,裡邊黃沙遍野,隱隱約約會有一絲絲鮮紅的血色被掩蓋。風中的腥味刺激著鼻尖。
她站著,眼神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