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被扣了一個賭鬼的標簽,但是賭鬼也是有尊嚴,哦不,也是有名字的。被山主設了結界跑不出去隻能憋屈地龜縮在林子裡閒著沒事乾教小妖怪打牌打發時間的賭鬼自然也有自己的名字。根據前邊小妖怪嘴裡說的稱呼可以得知,此鬼名叫甚爾,全名是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此人,現在隻能叫此鬼了,生前也是一方驚才絕豔的人物。往前數二十年,他的名號足以讓人聞之色變。他是黑市上遠近聞名的術師殺手,隻要錢不要命,出的任務鮮少有敗績。至於這方梟雄一般的人物是怎麼死的,那不是現在該討論關心的話題。總之我們隻要知道,這人很強,非常強,就算已經悲催淪為鄉野飄零的孤魂野鬼一抹,也還是很強。
於是事情的發展可以說是一目了然——
伏黑甚爾並不管什麼咒術師還是除妖師,也懶得再看眼前姐妹情深你保護我來我保護你的煽情畫麵,他隻知道前麵那個女孩子身手看著還挺矯健,手裡的刀也姑且可以稱得上是不錯的特級咒具。於是很少和人打架骨頭都快鬆了的此鬼一腳踩在剛坐著的石塊上彈射而起,趁女孩子還在嘀嘀咕咕交代事情就幾個箭步衝過來,毫無武德地揮手打過來一拳,巧妙地繞開了一邊缺了一腿一眼的岩永琴子。
靠!怎麼還搞偷襲啊這人!有沒有武德啊!岩永佐棲當即腳尖一踏躥開,兩個人默契地一追一打掠過看似是殘障人士的岩永琴子,徑自奔到林地裡繼續你追我趕。
岩永琴子:“……”雖然說知道自家堂妹是好心怕她受苦受累,但這個任務目標明顯是在輕視或者說看不起她吧!女孩子不爽磨牙,召喚了一個巨大的骷髏妖怪在一旁觀戰,試圖插手戰局。
然而戰局說是戰局,也隻是為了給岩永佐棲一個麵子,實際上對戰雙方高下之分還是極其明顯,簡而言之就是純粹的一邊倒,倒的還是神秘賭鬼·伏黑甚爾那一邊。岩永佐棲和神秘賭鬼正麵剛了兩拳差點骨裂,很是從心地選擇三十六計走為上,也不試圖拿刀對砍了,開始全地圖遊走亂竄。她畢竟還記得自己瞎編的除妖師身份,也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刀,遂跑路跑得很是坦然,還不忘踹一腳神秘賭鬼剛打牌的石板桌企圖阻攔一二。
砰——
石板桌被伏黑甚爾膝蓋一頂四分五裂,化作小小石塊四五顆,他腳步一轉抬腳飛踢,瞬間石塊進化流星,一路火花帶閃電的瞄準前方瘋跑的岩永佐棲後心激射而來。
岩永佐棲感覺身後風聲不太對,一回頭險些淚奔。女孩子欲哭無淚地飛身踩住附近樹乾,順勢拉高身體躲過流星,再踩住最高的那一顆流星借力躍得更高了些,終於決定結束跑路轉頭反擊,趁自己重力勢能前所未有大的時候拔刀來一個沉香救母。
再這麼跑下去,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追隨那什麼菲迪皮茨而去了![1]
這麼孤注一擲的一刀,結果自然是毫無懸念,女孩子直接被一巴掌拍進了地裡,一時半會兒是摳都摳不出來。
邊上觀戰的岩永琴子:“……”
什麼叫秒殺啊?自家堂妹也太菜了吧?當然這種話她還不敢說出口,被聽到的話絕對會連著三個月屋宅不寧。岩永琴子想了想,拄著手杖慢悠悠地脫離了骷髏妖怪的保護圈。
暈乎了一會兒感覺自己全身都要散架的岩永佐棲鬼鬼祟祟從人形坑裡探出腦袋,四處張望了一圈沒人沒鬼沒妖怪,正樂嗬呢,轉頭就看到把她拍成紙片的罪魁禍首和岩永琴子站在遠處的樹蔭下,貌似在說什麼話的樣子。
岩永佐棲:?
這一人一鬼怎麼聊上了?不過好歹隻是聊天沒動手,不然她可完全沒信心從那強得離譜的賭鬼手下保住兩個人的命。經此一役女孩子已經深刻認識到了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光是窮鄉僻壤荒郊野嶺出來的鬼都能輕鬆把她胖揍一頓,可想而知那位沉甸甸壓在她頭上的某位最強目標有多麼遙不可及。岩永佐棲當即把家族目標又往後挪了個二十年,相當隨意地將其拋至腦後。
彆想了,完不成的,大不了她死前給自家爺爺多燒點紙多跪一會兒再多哭幾場,這事就這麼混過去得了……
岩永佐棲一邊神遊一邊慢吞吞從坑裡爬起來,隨著視野的升高,她也注意到了先前沒發現的點。比如她摯愛的最愛的抱在手裡怕摔了背在背上怕掉了的愛刀,正被那位神秘賭鬼拎在手上,看樣子是要收歸為戰利品的架勢。
岩永佐棲:“……”女孩子終於忍不住淚了,你妹兒那是我曆經十八磨難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煉出來的刀……
瞬間把心態從手下敗將調整為階下囚,岩永佐棲也不想思考為什麼那邊一人一鬼聊得這麼開心卻放任自己孤零零躺在坑底的事了,她此時滿心滿眼都是淪為刀質的愛刀,瞅著疑似相談甚歡其樂融融的岩永琴子和神秘賭鬼,期期艾艾唯唯諾諾一步一頓地悄咪咪地挪了過去。
說話說到一半正好看到堂妹慫樣的岩永琴子:“……”
怎麼辦,好想假裝不認識啊。
伏黑甚爾同步轉頭,漫不經心嗤笑一聲。
好不容易等岩永佐棲蹭了過來,岩永琴子淡定介紹道:“佐棲,這位是我新找的保鏢。”
剛拖著病體殘軀堅強地挪過來的岩永佐棲:?
暈了三分鐘敵人變保鏢,女孩子一臉茫然困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岩永琴子補充:“一個月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