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小巷秒變激情舞池,五顏六色的光線映照下岩永佐棲沾沾自喜。她負手站立,揚起臉自信一笑:強不強,就問你強不強!
所有人!我是說所有人!統統都會拜倒在迪廳的鐳射球下!
怎麼樣,這下看得清楚了吧!絕對清晰絕對分明,還能營造氛圍感烘托基情!絕對物儘其用絕對物超所值!心動了嗎?心動就趕快拿起電話搶購吧!xxxxxxxx,你幸福人生的不二選擇!
心不心動夏油傑不知道,但他確實悚然一驚,並不存在的心臟都跟著悸動了一下。夏油傑皺著眉頭思考了半晌,終於在那從伏黑甚爾臉上一閃而過的豔紅色燈光映襯下,挖出了深埋已久的不甚光鮮的記憶。他瞪大眼睛,雖然瞪不瞪大都沒啥區彆。他對著那張刻骨銘心的小白臉麵容,嘶聲叫出了那個裹挾著血氣和腥味的名字。
“伏黑……甚爾!”
伏黑甚爾平淡懶散地轉過了臉,終於舍得給那邊在角落裡畏畏縮縮藏著掖著的膽小鬼魂遞去一個眼神:“哦?你認識我?”
他漫不經心投去了一道目光,觸及那張已然成熟了的臉時也是一頓,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對方額前那縷怪異的劉海。伏黑甚爾叼著煙也皺上了眉,他聲音含糊不清道:“你……”
“怎麼,你倆認識?老相好?”岩永佐棲閒著無聊,笑嗬嗬湊過來八卦個,順帶吹噓了伏黑甚爾一通:“不愧是伏黑哥,威武俊逸,不同凡響!真真是十步迷一人,千裡不留行啊!您果真是我們黑心界的楷模!”吹完還得接著損。
伏黑甚爾無視了耳邊嘰嘰喳喳的蚊子聲。他眉頭越皺越緊,越皺越緊,而後在某一刻驟然鬆快:“哦!是那個丸子頭小鬼啊!沒過兩招就歇菜了的那個。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也把自己玩兒死了?”
聽聽,聽聽,這什麼蝦仁豬心啊……岩永佐棲唏噓個。她回過頭去看那邊的丸子頭僧侶鬼魂,隱隱約約猜到了對方的生前身份。
夏油傑一噎,怒意如火星濺進衰草,眨眼連綿一片,盛漲蔓延。他原本是不知道伏黑甚爾的,但奈何叛逃當上詛咒師墮進了邪/教,多少便與黑市有了愈發深厚的糾葛和利害關係,自然便不可避免地聽說了當年黑市一哥術師殺手響當當的名號。再說了,就是沒叛逃前,他作為摯友,在朋友變成了鯊人犯急需保釋和遮掩的時候,或多或少也聽到過伏黑甚爾這個受害人的名字。因而夏油傑對伏黑甚爾的印象和怨念不可謂不深,對方也是他年少張狂初出茅廬前遇到的第一座再難翻越的坎來著。
於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夏油傑怒聲再喝:“伏黑甚爾!”同時小手一招,下意識地就想召千八百隻咒靈出來用靈海戰術趁他病要他命把伏黑甚爾淹死。
空氣陡然沉寂。寒風呼嘯,鐳射球在半空繼續快樂自由地旋轉,發出簌簌的聲音。
一秒,兩秒,三秒。
兩撥人,確切地說是一撥鬼和一撥人大眼瞪小眼三秒。仿佛有無形的烏鴉嘎嘎叫著自空中飛過,留下六個小黑點以示沉默。什麼都木有發生。
夏油傑:“……”
哈哈,忘了他現在已經死了,是沒有術式的鬼魂形態了!
夏油傑屈辱咬牙。他看向伏黑甚爾,總覺得對方似笑非笑微微上翹的嘴角掛著的都是對他的嘲諷。氣血一個上湧,夏油傑眼角發紅,周身氣息也陰暗詭譎起來。他上前走了幾步,撩起了袖袍。他又不是非得用術式!他體術也不錯的來著!
隨著距離的拉近,在絢爛多彩的光線繚亂下,夏油傑發現了一個他此前一直沒注意到的事實。伏黑甚爾的身體不是虛幻的,而是和活人一樣的凝實!他在光照之下是有影子的!也就是說,這貨沒死,或者說本來死了,現在卻又活了!憑什麼啊!
一個不小心夏油傑心態就又崩了。憑什麼啊!他怎麼活的,他憑什麼能複活啊?這就是所謂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夏油傑氣自閉了。
一個夏油傑倒下去,一個岩永佐棲站起來。女孩子沒管褪去色彩石化僵硬的夏油傑,走過來晃了晃手機:“嘉奈姐催我們了,問我們怎麼還沒回去。”
伏黑甚爾此時抽完了最後一根煙。彆問,天與咒縛的肺就是這麼結實抗造,再抽個十八千隻沒問題。他隨手把煙頭扔到地上,拍拍手點頭:“那走吧。”他還想看球賽的說。
兩個人就這麼淡然地從夏油傑麵前飄過,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不複存在,連鐳射球都被岩永佐棲揮手散去再無蹤跡。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沒了五彩光線的荼毒,夏油傑回過神。
“橋豆麻袋!”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