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永佐棲渾然不知房間內有什麼東西正在等待著她。
裝作無事發生過一樣放下擼起的袖子,擦肩而過時,岩永佐棲伸手拍了拍夏目貴誌的肩膀。
“等我給你報仇!”女孩子這樣說道,神情堅毅中又帶著一絲興奮。
然後她絲毫不顧夏目貴誌聽完這句話時臉上泛起的驚訝乃至驚慌的神情,快樂地竄進了大門。
嘿嘿,有架打?
我踏馬來咯!
夏目貴誌此時內心:??
和岩永佐棲待久了,夏目貴誌已經耳濡目染,被迫培養出了一種一聽岩永佐棲的語氣就能猜到女孩子要搞什麼事的神奇能力,或者說就算沒有這種能力,隻要知道某姑娘的日常不是在搞事就是在去搞事的路上這一點,就足夠看透她的行為軌跡。因此夏目貴誌的腦海幾乎已經能夠浮現出一分鐘後房子內雞飛狗跳的場麵。他連忙伸手想攔,想說“我沒有被欺負”“夜蛾校長其實是個好人”“佐棲你給我等等”,但是這些話語隨著岩永佐棲飛快關門的動作,通通堵在了嗓子眼。
某人顯然是非常的迫不及待了。
夏目貴誌:“……”
少年默默地、習以為常地歎了口氣。他轉頭去找五條悟,想拜托靠譜的、會對他們負責到底的最強班主任道明真相,控製一下某人順便控製一下局麵,等他轉過身,夏目貴誌卻發現他身邊空無一人。
寒風呼嘯,刺骨而凜冽地從他身邊刮過,房子外麵隻有他一個人。
……欸?
五條老師人呢?
五條老師人呢?
當然是見有樂子可看,早早地又溜回了麵試大廳內啦~
五條悟站在房間靠門口那一半的黑暗裡(蠟燭被小黃雞按滅了還沒重新點)。他看著一臉興奮噔噔噔從門外衝進來的岩永佐棲,轉頭又看了看夜蛾正道,露出幸災樂禍準備吃瓜看戲的笑容。
和岩永佐棲這幾天相處下來,五條悟能確定這姑娘和他基本是一個類型的囂張樂子人,不顧時間地點不顧敵我死活的那種,且都同樣的護短。於是在麵對此類自家同伴疑似被欺負了的情況,她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呢?五條悟摸了摸下巴,覺得答案實在是非常簡單,一目了然。
那就是——二話不說直接開乾!
管你是不是誤會,管你有沒有苦衷呢!既然你有這個嫌疑,就得得到與這個嫌疑相配的待遇!至於彆的什麼細枝末節,打完了再說咯!當然,前提是你幸運地活下來了XD!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get了校長恐怕不是什麼善茬的情報(夜蛾正道:?),岩永佐棲雄赳赳氣昂昂地準備進門麵試。她一腳把門踹開,又隨腳合上,金色的長毛劉海兒由於她過於激烈的動作順著風輕輕滑至側頰,岩永佐棲抬手將它捋回耳後,順勢緊急而草率地四下掃視了一圈。
一溜的長柱,搖曳的燭火,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和他背後滿地的咒術玩偶。
與還是新手菜鳥的夏目貴誌相比,岩永佐棲已是經驗老道的成熟社畜。她輕而易舉地就從玩偶內裡蘊含著強大咒力的咒核核心與遍布四肢流暢連貫的咒術回路中判斷出這些玩偶並非普通玩偶,而是咒術師依據自身咒術製作而成的傀儡咒物,再將之與腦海中所記憶的大量情報作比對,岩永佐棲飛快地得出結論:這些玩偶咒骸,正是夜蛾正道這位特殊的咒骸師的手工作品。
手工,雖然聽上去似乎有哪裡不太對,但事實確實是這樣沒錯。
聽說這位咒骸大師製作出過具有自我意識、與常人無異的咒骸作品(拋開外表不算),還給它安排了高專的入學,按年份看似乎就是她上麵一屆,唔,岩永佐棲慢吞吞眨了下眼,也許有機會可以近距離觀察一下?
嗨呀,誰不想擁有一隻會跑會跳會唱歌的超級AI玩偶呢!拿來打下手做飯都好哇!
腦子裡跑火車一樣閃過各種不著調的念頭,下一秒,岩永佐棲感覺眼前有勁風吹過。她下意識側身一避,正好看到體型頗大的黃色大雞捏著拳頭從她麵前飛掠而過的一幕。
喔呼,來雞不善!
岩永佐棲默默盯著大黃雞看了會兒。
她思考了一下,覺得……
這雞腿貌似會很肥很勁道的樣子。
大黃雞隻覺身體一涼,明明它全身覆蓋著厚厚的絨羽,卻還是有股被什麼東西盯上了的錯覺。抖抖腦袋,見偷襲不成,大黃雞落到地上,它順著力度在地麵上劃下長長的爪痕,隨後側過半邊臉重新轉頭打量目標。爪子在地麵上磨了磨,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
隨後在某一個瞬間,它再次蹬地撲了過來。張牙舞爪,氣勢洶洶。
看這雞囂張跋扈雞賊偷襲的樣子,岩永佐棲合理地猜測這小崽子就是欺負了夏目貴誌的罪魁禍首。任憑飛雞騎臉是絕對不可能的,但還是要貼近主線適當收斂做足菜鳥的馬甲。岩永佐棲偏頭看了一眼夜蛾正道,對方並不加以阻攔,甚至一言不發,隻是用相當平靜和淡然的目光回視她,沒有要解釋現狀的意思,反而隱隱有一種坐山觀雞鬥的態度。她又去瞄五條悟,這家夥倒是給了回應,對著她做出幾個揮拳的動作,還頗歡快地比了個口型。
憑借短短的幾天相處和約莫五分鐘不到的打遊戲經曆,岩永佐棲認出了他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