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一點嘛。”五條悟鼓起腮幫子嘟嘟囔囔地抱怨,說話的時候皺起臉來,搭配上墨鏡看上去像是隻臭臉的貓咪,“明明老師我就在你們身邊啊?稍微試著依賴一下吧。”
“你們還小呢。”
“……”岩永佐棲微微睜大眼睛。她格外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人,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想法是:hello,我們有那麼熟嗎?
我們隻是網友,你過界了(微笑.jpg)
但想想這人本就是對信任熟悉的人掏心掏肺的性子,自信又狂妄,偏偏又還真有那種讓所有人信服和聚攏在一起的魅力和資本。再加上他確實是有想要挖動自己這塊磚回去填窟窿的想法,這會兒在這積極地給她做心理疏導的確是非常合理的走向。
但,還是要加個但。
這話對她而言卻實在算不上中聽。
也或許,是她還想要再繼續逃避下去吧。那又如何?“我們還小”,哈,不是嗎?
岩永佐棲一動不動地看著五條悟,她強迫自己不要移開視線。
笑話,移開視線就是心虛,就是認輸,就是承認事實,至少在此刻,她還不想就這麼直接被剖白,暴露在外。那種魚在岸上活活曬死的死法,她並不喜歡。
然而女孩子注視著對方隱藏在墨鏡鏡片後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心裡也再明晰不過。憑五條悟的眼力,絕對是早就看穿了她所有試圖隱藏起來的情緒。那些細小的恐懼和厚重的自卑,附骨之疽般糾纏在她的靈魂深處,旋即化作井噴的羞恥和惱怒。靠,你誰啊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憑什麼這麼看我,憑什麼這麼……同情我?
你知道什麼啊你!
岩永佐棲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西八,真想給那張漂亮的臉來上一拳!
就在局勢陡然從溫馨友好師生教學一路狂奔向緊張刺激以下犯上眼看就要全武行的時候,一道炸雷般響亮的電話鈴聲及時飛來,拽住了韁繩,避免了禍端。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好運帶來了喜和愛~好運來我們好運來,迎著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
岩永佐棲皺著眉從兜裡掏出播放著《好運來》歌曲的手機,順勢揭過方才的窒息局麵,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向五條悟點頭示意,從地上拎起刀自顧自站起來,一邊接通電話一邊往訓練場門口走:“喂?”
溜了溜了.jpg
電話那頭沉默一秒,異常冰冷和機械地開口道:“您好,因您信貨詐騙,缺席出庭,現已通過‘天網’定位具體位置,通知當地執法部門和司法人員攜帶槍支帶隊,執行上門強製擊斃。請及時繳納欠款以撤銷執行,珍愛生命,人人有責。您好,再重複一遍,因您信貨詐騙……”
“等等等等等等。”岩永佐棲聽了一會兒還以為是什麼要緊事,結果就這,連忙打斷黑線個,“琴子姐,你什麼時候也會開這種玩笑了?”
天呢,跟誰學壞的,她一定要狠狠譴責!
“玩笑?”岩永琴子在電話那頭嗬嗬笑,“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你自己做了些什麼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岩永佐棲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最近幾天搞的事,訕訕道,“還是被你發現了啊。你房間裡那束枸杞花確實是我擺的……”
“我說的是這個嗎?”岩永琴子沒好氣罵,“那破玩意用腳想都知道是你乾的,也就隻有你才這麼有耐心一顆顆把它們黏成花瓣。”
“嘿嘿,”岩永佐棲自豪,“我花了一個晚上做出來的!好看吧,隻給了琴子姐你哦!”
“哦?嘉奈姐你沒送嗎?”這還差不多……
“嘉奈姐我送的是玫瑰花啦!”美人當然得配鮮花!
岩永琴子:“……”
岩永琴子:“我看我還是親自來執行槍斃好了。”這妹不能要了。
“等等等等等等!”岩永佐棲大汗,再次出口喊停,“冷靜點冷靜點。欸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啊?”轉移話題先!
“哼……”岩永琴子哼笑一聲。她等了等,聽自家堂妹的聲音越發空曠廖然,夾雜風聲,估摸著是從室內出去室外了,這才慢悠悠道:“你和五條悟打完了?”
“打完了。”岩永佐棲在手機背麵貼上一個隔絕聲音的小術式咒具,訴苦,“結果非常的慘烈,你妹我被暴打了一頓。”
“看得多了。”岩永琴子平靜答,繼而道,“你先回一下和久信息,我之後有事情告訴你。”
然後非常迅速地掛掉了電話。
呃,那我這剛貼的咒具……算了,反正都得用。岩永佐棲歎個,劃開屏幕開始查看信息。她被50多條的消息嚇了一跳,點進去才發現統統是來自弟弟岩永和久。消息從“?”“??”“???”“你搞什麼”一路進化成了“你彆嚇我啊!”“你到底在乾嘛啊”“你電話為什麼打不通啊!”,最新一條則是“靠!你密碼是錯的啊!”。
岩永佐棲噗的樂了,她回:“當然是錯的,我怎麼可能告訴你真的密碼。”
岩永和久:“?”
“那你說什麼屁話呢,騙子!”弟弟氣得罵罵咧咧,“把我的擔心還給我啊混蛋!”
“還有,”小少年滄桑地、看透一切地問,“你是不是又把我電話拉黑了?”
嗯?岩永佐棲震驚,退出去看了一眼,還真是:“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我打了你十七個電話,全部都是正在通話中!”岩永和久要氣死了,“你不是還找我訂閃送?乾嗎拉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