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棲啊,”
“聽他們說——你喜歡我啊?”
輕飄飄的一句話以同樣輕飄飄且滿含笑意的方式說出,問是這麼問了,但其實五條悟並沒有什麼彆的意思,他隻是單純覺得這件事很可樂,並且嘗試著伸手勾弄添油加醋好讓它變得更加可樂而已。故而在問話出口之後,他便仔細地觀察女孩子的神情,想要從中看出什麼端倪,好繼續搖晃可樂使之炸出更多的氣泡。
驚聞此言,岩永佐棲的第一個反應果然是如遭雷劈的空白,繼而是短暫的驚慌失措,隨後又很快轉為了麻木疲憊到極點的滄桑。
“老師,”她再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隻是這次話語指向的對象卻不是自己,而是對方,“眼睛不好使的話我可以幫您去硝子姐姐那邊掛個號哦。”
微笑,親切的微笑:“這邊建議您再好好看看呢,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認識字的話也可以我來幫您……”
“那倒不用,我姑且還是能看明白的,”五條悟收起手機,無趣地嘁了一聲,長腿一邁去前邊短廊欄杆坐下,“不過我確實沒想到啊,佐棲你喜歡的男人居然會是這種類型。”
長得好看又有很多錢?該說不說,這種樸實無華的追求和冥冥倒是挺像的。
岩永佐棲看他一眼,跟過去也在欄杆上坐下,心裡悄悄鬆了口氣。果然,雖然不知道那個打小報告的家夥是誰,但Ta想來確實是不敢直接將斷章取義甚至歪曲了事實的信息告訴五條悟的,最多加兩句隱晦的猜測,還好她賭對了……
“這種類型怎麼了?”放下懸著的心,岩永佐棲當即自如地開懟,撇嘴道,“長得好看,滿足人類更高一級的對於精神和視覺美感上的追求,有很多錢,滿足最低需求層次的生理和物質需求,甚至顏值偶爾也能秀色可餐,當一當飯吃,無論高低的需求都被囊括滿足,這種生活不是挺好的嗎?”最關鍵的是還能暗鯊對象滿足“升官發財死老公”裡的兩條,簡直不要太妙好不好!
一通肺腑之言得到了五條悟的一個點頭,五條悟誠懇地回答她:“這樣啊,”然後粲然一笑:“那還得謝謝佐棲你這麼誇我呢。”
……誰在誇你啊!!岩永佐棲想罵人。
但她接著聽到了五條悟的下一句話,青年摸了摸下巴,很是認真地思考:“但其實是我的話,好像真的可行欸。”
“怎麼可能,”岩永佐棲死魚眼,她想了想,還真的把五條悟丟進備選行列考慮了一下,這人好看是真好看,有錢也是真的非常非常有錢,按理說確實會是個不錯的對象來著,但他一不是傻白甜二她打不過,謀奪遺產計劃大失敗,遺憾作罷,遂懨懨道,“師生戀是絕對禁止的吧?先不說我們兩個的年齡差,真要談的話光是法律責任和社會輿論就夠吃一壺的,噫,想想就可怕,所以果然還是……”
“但我並沒有教師資格證啊?”對方轉頭看她,語氣相當輕鬆寫意地說出了這麼一句石破天驚的話,甚至還特意扒拉開眼罩wink了一下來增添幾分俏皮的效果,“有後果也壓不到我頭上啦,你當五條家是吃乾飯的嗎?就算沒有他們,夜蛾也一定會保我啦~”
“?”岩永佐棲沒細聽他後麵的幾句像是特權階級關係戶炫耀脫罪手段一樣的話,她震驚震撼震動地站起來,伸出手抖著嗓子難以置信又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你你說啥?”
再說一遍?我沒聽錯吧?
“我沒有教師資格證啊?”五條悟有些不解地看她,無所謂道,“拿不到也懶得再去拿了,所以索性就沒有算了,反正教導學生這種事情隻要構成了行為事實和教出了成果就不會有人說我沒有當老師的資格,他們巴不得我多教點家族秘傳的咒法呢,嗤。反應這麼大乾嘛,我沒說過嗎?還是說惠沒和你們說過嗎?呃……”
想起記憶中某個高專校長憤怒又抓狂的咆哮,五條悟心虛地咳了一聲,壓低聲音:“咳……你彆跟夜蛾說是我說的。”
“……”岩永佐棲麵無表情地坐回去,也不想再嚷嚷什麼靠你居然沒有教師資格證那我這書讀得還算不算數之類的雞肋發言,反正文憑該發的還是會發,再說了她也不在意,甚至覺得沒有資格證這種事非常符合五條悟的人設,不愧是他,彆的倒也都無所謂了。但她就是莫名有點淡淡的憂傷,以及隱隱的對某個未來的憂慮:“……我們還是換一個話題吧。”
“嗯?好哦。”五條悟從善如流換一個話題,想了想還是要最後再插一句嘴爆料:“不過不隻我沒有,硝子也沒有醫師資格證哦,她的那個是造假的。”
“什麼?!”岩永佐棲再次震驚地站起,這回是握拳+義憤填膺,“勞動省的那幫家夥居然不給我們硝子姐姐發醫師資格證?還要她親自去考去造假?還有這種事,真是蠢得可以,欺人太甚!我就問還有誰比硝子姐姐更適合當醫生,嘖,勞動省的人我隻能說沒品!……”
五條悟:“?”
你什麼意思,雙標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我們換一個話題。”他最終道。
換一個話題,那當然就隻能談談正事,即召喚鬼使尋找夏油傑之二三事,或者說尋找傑哥之旅,或者說兄弟去哪兒。
對此核心問題的答案,岩永佐棲無疑是清楚得很,畢竟當事鬼本鬼就在她家躺著,估摸著還在操心自家兩個女兒的上學問題。但說好會寫的信到現在都沒影,岩永佐棲也不好直接就召了鬼使找出答案然後自己一個人背負五條悟的憤怒和指責,這乾我鳥事!都說了我是熱心市民!於是不上不下沒著沒落,麵對此事,岩永佐棲便隻能選擇繼續使用拖字大法,再拖他個十天半月——
“紙和元寶?”聽到這個召喚鬼使需求的材料名稱,五條悟挑起眉毛,雖然沒和鬼使打過交道,但身為咒術界禦三家之一五條家的家主,平常族人偶爾與鬼使溝通的方式他還是清楚的,陣法咒術祭品符籙,無非就是這幾樣,這紙和元寶對比起來不免就顯得有些老土和俗氣了。他狐疑問:“你沒誑我吧?”
“我騙你乾什麼。”岩永佐棲理直氣壯,“我和鬼使交流都是這麼交流的!燒了紙,找他過來辦完事之後送幾個元寶,特彆的高效可靠,隨叫隨到,每個和我合作過的鬼使都對我念念不忘,和我攀親戚做朋友地求我下次還叫他們!”
“行吧。”五條悟勉強信了,“那你說的這個紙和元寶,去哪裡找?”
“當然是靠買!”岩永佐棲神秘兮兮地半捂著嘴,和他介紹,“冥府眾鬼的帶貨之王,紙紮界的暗夜帝皇,齋生柳二,這個名字你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