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注定未眠,這個夜注定漫長…隻因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從這一夜開始…
“大人!!!展大人回來了…”午夜早已過,開封府內有些地方卻依舊燈火通明,正如那書房內,聽到王朝大步走入時說的話語,包大人立即放下了書,與公孫先生對視一眼,立即道:“快請他進來…”
“大人,展大人他…他...”王朝聽此,不禁低下了頭,未說出什麼,房外卻又傳來一陣疾步聲,又有幾人走入了書房,可踏入的片刻,包大人與公孫先生不禁愣住了…四大侍衛帶回來的人是展昭,卻是早已昏迷不醒的展昭,身上早已傷痕累累,一處刀傷更加重了他的傷勢…
“快,快把展護衛帶回房間!!!”公孫先生見此,不容多想便與四人將展昭帶回了他的房內…小心的解開了他的外衣,查看著各處傷勢,那左肩上的一刀與手臂上的刀傷頗為嚴重,卻並不致命,不禁放下了心,可試圖將他手中的湛盧取下,卻發覺展昭依舊死死的握緊了劍,即使他昏迷不醒卻依舊不肯有半分放鬆…公孫先生並不知他到底碰到什麼樣的事情,可有一點很清楚,展昭碰上了令他無法釋懷的事情,否則一向淡然的南俠又如何落到今日這般?那緊鎖的眉宇間流露著痛苦的掙紮的神色,受傷的手臂傷及了筋骨卻依舊不肯放下手中的佩劍;慢慢的退出了房間,公孫先生能做的唯有治療他的傷病,心病唯有等他自己醒來…
“箐兒,子箐,歐陽子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房內已無他人,更不會有人聽到那依舊昏迷的人口中的呢喃…他不能醒嗎?亦或是不想醒…睜眼麵對的便是殘酷的現實,可夢中是否會見到心中牽掛之人…他在喚著她的名,他亦在恨著她…他不知自己有著怎樣矛盾的心理…亦不會知曉一句話…愛到深處恨最深…
“心,好慌…”此刻的皇宮中,一處宮中早已熄滅了燈火,諾大的宮殿中卻隻住著一個人,一名女子…今夜她輾轉反側卻沒有半分睡意,不得不再次睜大了雙眼盯著那黃色的紗帳,慢慢的坐起了身,柔軟的薄被輕輕的滑落,卻又被她立即提了起來,夜風一絲絲吹入紗帳,夜的冰冷她剛剛體驗過,亦不想再試…可如此舒適的夜晚,沒有後顧之憂的夜晚,為何她卻無法成眠;明明忙碌了許久會很累,可當她躺下的片刻,心中卻感到一陣煩悶與慌亂,到底是為什麼她不知道…不知不覺的眼中流出了一滴東西,直到順著麵頰流下,滴到薄被之上漸漸化開,她才有所反映的慢慢低頭去看,輕輕的用手劃過麵頰,卻發覺早已淚流滿麵,到底為什麼…明明該高興才對,可心真的好痛,亦無知覺的哭著,是誰在讓她的心悲哀,悲哀什麼?悲哀她自己…亦或是悲哀他人…夜風從她那濕潤的麵頰吹過,吹起了那柔順的發絲,亦令她感到一絲冰涼…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明亮的陽光照亮了宮殿,透過那薄紗般的紗帳照在了女子的身上;那雙眸輕輕的動了動,或許是被光線所刺激,用手擋住了明亮的陽光,剛剛入夢卻又被清晨的鳥鳴與這明媚的陽光所吵醒,她最終認命的睜開了雙眼,迎接著新的一天,隻希望從今天起便真的是一個好的開始…
“公主,您醒了嗎?”沒過多久,宮外響起了宮女輕輕的聲音,好似生怕將她吵醒…
“有事嗎?”子箐慢慢坐起身,輕靠於床架旁,纖細的手臂夾著薄被,聽著那怯懦的聲響,忽然想起了曾在陷空島的日子,還記得那個叫露兒的小丫頭,好似也這般怕她,難道她真的如此可怕嗎?從未對他們有過任何過激的詞語,更沒有過激的行為,到底是什麼原因,她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過…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的笑了…好似很久沒有如此輕鬆地笑過了,不經意的抬起了右手,那被刺穿的傷口早已不痛,卻留下了這個淡淡的疤痕,是否要提醒她當日所發生的事情?不禁心中又浮現了當日的一幕幕畫麵,耳邊又縈繞著當日的一句句話語…無力的靠在床邊,恐怕這一生都無法忘記了…
“公主,許大人到訪,此刻正於禦花園中靜候…”那小宮女聽子箐那清淡的聲音,不禁小心道:“是否需要奴婢服侍公主更衣?”
“不必了,你且去讓禦膳房準備些早膳吧…”子箐輕輕的搖了搖頭令自己清醒些,不禁又歎了口氣,還要去應付那個武狀元,可不去又不行…最終走到了銅鏡旁,重複著每日相同的動作,可今日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不想違背仁宗的命令,更重要的,是因為那人與襄陽王熟識…他為何要當武狀元?難道也效仿展昭保護那一片青天?那樣的話…許鳴峰早就留名青史,但她這個千年後的人卻從未聽過這個人名;亦或是為了接近仁宗去完成刺殺任務?但正如當時所想,襄陽王又為何挑明他們二人曾相識?如若他失敗了,豈不是也連累上襄陽王?如若兩者都不是,那他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子箐抿了抿唇紙,她並不知道出神的自己映照在銅鏡中是怎樣的眉頭緊鎖…當一切準備妥當時,她將淡紫色的披帛披於兩臂上走出了宮殿…
清晨的陽光是那麼的明媚照人,溫暖著周身,漫步於花間小徑之上,小小的蜜蜂與蝴蝶縈繞著兩邊的花朵飛舞著,感受著清風的吹拂,好似很久沒有如此刻般輕鬆了…也許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不過…想必太子之事會很快結束吧,如若那時,如若那人真會向仁宗提出那個請求,想必應是不會被拒絕的吧?那時她便可以不必久住這皇宮之中了,從此她會與那人共同住在開封府內,替他分憂,在外與他並肩作戰,在家便相夫教子…思及此,子箐忽然止不住的笑出了聲,也許這隻是她的隨便想想,隻因她心中很明白,他們之間還存在著很多事情,可最起碼她此刻是開懷的,無論將來怎樣都好,當這件事情解決了,她必定會離開這皇宮,她是屬於外麵世界的,她是屬於江湖的,屬於江湖的那種灑脫與豪爽,也許終有一日會歸隱,無論那時身邊的人是誰,可她清楚,這一生她都擺脫不了江湖二字…
“公主好興致,在這百花叢中也如此開懷,不知公主因何事而興奮?可否告知下官?”不知何時,一個聲音卻不適時的想起,打破了那美麗的夢,子箐的笑容也在那一刻僵在了臉上,慢慢的回身看向那聲音的源頭,不遠處的男人映入了眼簾,依舊一身黑衣,依舊兩手空空,依舊是那好似滿含深意的笑容,她不得不承認他是個玉樹臨風的男子,忽然她心中閃過了一個人,一個她試圖用餘生忘記的男人,那個男人讓她曾一度活在噩夢中…看著眼前的男子,猛然間卻發覺他們有一絲相像,不是容貌上的相像,而是那眼神,那笑容…如若展昭與白玉堂的笑與眼神都透露著正氣與瀟灑,那麼眼前的許鳴峰與曾經的雪衝蒙的笑與眼神便透露著與那二人相反的氣息,這兩人所透露的是邪氣與一絲讓人無法摸透的黯淡…對,正是這樣的氣息,眼前的這個武狀元許鳴峰讓她想起了曾經的千麵郎君雪衝蒙…那個曾在展昭與白玉堂麵前羞辱她的男人,最終卻依舊死在了包大人的鍘刀之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