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鬱學習起來極快,熟悉了炒飯後效率便上來了,一直到小三輪車上的熟米飯都被賣完了。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二十三點,有些太晚了。
再看看秦粥,坐在小板凳上眼睛已經合成一條縫隙,頭一點一點的,但是手還拽著他係著的圍裙下擺,那裡有些破,崽子像是拽著一條破布條一樣。
秦鬱解下圍裙,拉了拉崽子手上的那一下部分,卻發現沒有拽動?
他再拽了拽,隻見秦粥費力半睜著眼睛醒了,水光裡透著疑惑,右手揉了揉眼睛道:“爸爸?”
沈素芬和蘇建國其實也在給小攤幫著忙,打包、收錢、添置的蔬菜這些,也沒有閒著,今晚上可以說是他們生意最好的一次了,竟然全部賣完了。
秦鬱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抱起秦粥又要走,卻被沈素芬走過去又拉住了。
“小秦,你今晚幫我們賺了這麼多,你要是還是覺得不太好意思,這樣吧,我和老伴兒決定雇你來幫忙怎麼樣?每天賺的錢一人一半就成,包吃包住,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考慮一下孩子?”
雇他?
秦鬱沉思了片刻,如果是這樣,這卻是是現在暫時穩定的最好機遇,他又看了看窩在自己寬闊胸膛裡的崽子,心裡有了決定。
“好,不過我不能要工資。”本身炒飯就賺不了什麼錢,秦鬱認為能吃住,已經他那些勞動力能換得的最大報酬了。
兩口子相互望了望,工資的事兒暫且就先不要糾結,他們暗暗拿就好,主要是先讓小秦應下和他們回家,總不能讓小秦帶著孩子在外麵流浪?
“誒,好好,時間很晚了,先回家,先回家再說。”沈素芬道。
蘇建國騎著腳踏三輪車,一下一下蹬著,輪子有些不受重負發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寧靜空蕩的街道上,有些像工業時代大型機械運行時所發出的嘶喊。遇到上坡的路比較陡時,秦鬱會自覺單手抱著崽子搭把手在後麵幫忙推著。
一路上是秦鬱這二十多年以來,內心沒有感受到過的寧靜,好像就這樣樸實無華地走下去,也不妨是一段人生。
一路彎彎繞繞,還經過了一條泥路,聽沈素芬說是一條小近路,雖然不比公路平坦,但是可以更近到家裡。
秦鬱聽到沈素芬和蘇建國好幾次都說到“家”這個字,以前他對於家,可能便沒有濃烈的認識,現在離開了,失去了可能才懂得珍稀了吧,聽這對老人有笑有說的模樣,心中有些微動。
輪子滾過的路越發的窄,堅硬的混泥土路也在風吹雨打,來回碾壓無人修繕變得更加爛和零碎,路燈幾乎也已經不見影了,房屋灰舊破敗。蘇建國在前麵開路,熟悉地打開用膠帶綁帶車頭充當車燈的手電筒照路。
他們路過一個垃圾堆,幾人都捂住口鼻經過,裡麵傳來惡臭味兒,散落著五顏六色的垃圾殼兒,也不知道這裡多久才會被清理一次。
“小秦呀,這塊兒基本被遺忘的老區兒是這樣的,你彆介意啊。”沈素芬雖然老,但是眼睛確實是好使,看著秦鬱腳上看著像是真皮的皮鞋已經被弄臟了,她便溫聲道,還是希望小秦能儘量克服一些。
“嗯,不介意。”秦鬱以前的生活確實接觸不到像這裡情況的地方,但是他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有什麼可嫌棄這些嫌棄那些的呢?
他倒是覺得這邊雖然設施差了些,但是這裡的也有它的煙火。
“sol sol la sol do si,sol sol la sol re do……”
一處草叢中傳來生日快樂歌的旋律,都是由嘀嘀聲組成,一聽就知道是哪家人最近過了生日。
秦粥也耳熟呀,他像隻小兔子伸出頭抬起耳朵,目光渴望地投向聲音發出之處,秦鬱耳邊循環著這曲子的調調,他想起來醫院裡的信息,今天是秦粥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