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其他五個選擇待在屋內不出來的玩家,屍體就顯得略微有幾分驚悚。
他們甚至都有些看不出人樣了——
人皮依舊完好無損,裡麵卻像是填充了劣質填充劑的娃娃,坑坑窪窪的,看上去就像是他們的肉都被什麼東西攪碎了,然後毫無美感地塞進人皮中。隨著遊輪的輕輕晃動,還有肉醬從五官處流出來。
唐酥的喉嚨不自覺地動了起來——他想吐。
這波實在是惡心的出乎他的預料。
“蘇小弟,你怎麼回來了?”周福仁走到他的身後,“發生了什……我艸!”
周福仁的聲音引來了其他的玩家,眾人這才想起來還有五個同伴被他們忘記了。然而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看見的竟然是這麼驚悚的一幕。
有個女孩子直接沒忍住,跑到船舷邊吐了出來。
另一個玩家臉色慘白:“就這麼幾個小時,三十個人,我們死了八個?”
周福仁臉色難看,低喃道:“他們怎麼都死了?”
周福仁的話音剛落,一個玩家哆哆嗦嗦地接話:“周哥,你的意思是……?”
周福仁沉著臉點了點頭。這個動作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所有的玩家都哭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唐酥莫名其妙,發現周圍他和安德魯公爵、大衛、球衣少年四個新人不明所以,其他人的表情都如喪考妣。
看來有什麼不得了的事發生了。
此刻,直播間的彈幕密密麻麻,一個詞語頻繁地出現,占據了整個彈幕:
【這些烏龜客都死了?是被係統絞殺的?】
【我搜索了這些烏龜客的直播,發現他們死的時候連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根本沒有鬼怪出現的影子,隻能是係統在絞殺烏龜客。】
【太可怕了,我退出去看了一眼,這是初級副本啊,初級副本係統怎麼會絞殺烏龜客?】
過了好久,直到唐酥都有些忍不住了,剩下的玩家們才整理好了心情,開始重整旗鼓,向著洞口走去。
唐酥沒有走在最前,而是跟在隊伍中間,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洞口。離得近了,唐酥終於能看清那八個石碑上寫的什麼。
上麵的文字是古華國一種古老的字體“小篆”,奇怪的是其中七個石碑寫的是北鬥七星的名字:“天璣”、“天璿”、“天樞”、“天權”、“玉衡”、“開陽”、“瑤光”,剩下的那個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蒙溪”。
唐酥愣了愣,他再一次打量了一次石碑,發現寫著北鬥七星名字的石碑也是按照北鬥七星的方向安放的,而那個寫著“蒙溪”的石碑位置卻在北鬥七星之外。
唐酥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八個石碑隻是看起來一樣,實際上是兩波人放置的。一波人放置了北鬥七星,一波人放置了“蒙溪”。
就是不知道兩波石碑看起來一樣究竟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唐酥將疑惑放在心底,跟隨大部隊過了洞口。
洞口的入口處又窄又低,幾個高個的玩家最開始還要彎腰。走了十幾步之後洞口才拓寬至一人可行走的高度。
看著這個奇怪的洞口,唐酥突然就想起來一句話: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哎呀,後麵的彆絆我!”
“誰絆你了,我離你八百米!”
“那怎麼回事?”
玩家罵罵咧咧地低頭,結果看見一隻白骨爪子正抓在他的腳腕上。
“啊啊啊啊啊啊!”
這聲驚恐的尖叫仿佛打開了開關,無數白骨爪子突然如雨後春筍般從土地裡長出來。
唐酥低眉,就看見一隻白骨爪子也抓住了他的腳腕上。森森白骨流淌著暗綠色的液體,抓著唐酥的力道越來越重。
唐酥踹了一腳,白骨爪子應聲碎裂。
見玩家們已經開始向前瘋跑,唐酥想了想,還是拔腿跟上。
好在洞口不長,不過幾秒鐘,玩家們就跑出了洞口。
過了洞口就如同走過一個結界,不過轉瞬,天地都仿佛換了人間。
映入眼簾的還是大片桃林,馥鬱的桃花香遍布整個空間。唐酥還聽見耳畔有玩家在說能看見這麼美的場景,吃了那麼多苦也不虧。
唐酥笑不出來。
濃鬱的桃花香在鼻尖縈繞,唐酥卻敏銳地聞到桃花香下隱藏的一股特殊的味道,這股味道夾雜著點點血腥,又像是遍布灰塵的泥土,帶著說不儘的古老滄桑,詭異又奇怪。
目光下移,落在那片養育桃林的泥土之上。紅褐色的泥土濕潤黏稠,與平常的深褐色土地大不相同。
唐酥甚至覺得這種紅褐色的土地都是用鮮血染成的。
雞皮疙瘩瞬間起來,唐酥一想到他腳下踩的土地遍布鮮血,還曾經消化過碎肉甚至骨頭,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時,一個老人從桃林深處走來。他穿著藏藍色的民族服飾,身上戴著許多銀飾,手上還拄著一根拐杖。
老人笑著說:“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桃花源必定獻上最好的款待。”
他的臉上笑容僵硬,像是強扯出來的一般,勉強又尷尬。臉上的褶皺因為這抹笑擠在一起,在某個瞬間,竟讓唐酥產生一種“這好像不是人的臉”的錯覺。
而且,明明戴著叮叮咚咚的銀飾,手上還拄著拐杖,可老人竟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這麼突兀地出現。
仿佛一個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