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水鬼一共唱了三首歌。
三首歌的歌詞在腦中浮現,疼痛沒能延緩他的思考,唐酥冷靜地得出了結論:“這三首歌是遞進關係。”
“第一首歌寫了很多,又是展示勤勞、又是生孩子的,亂七八糟的,聽上去更像是未婚少女的一種幻想:等我結婚了,我會勤勞持家,關愛丈夫,再生一個可愛的孩子。”
“第二首歌是純粹的嫁歌,唱的就是少女出嫁。”
“第三首唱的則是一個少女在嫁給青梅竹馬之後,丈夫突然變心,最後還將妻子拋棄。”
這麼一來,水鬼——或者說村花小姐的經曆就很明顯了:她嫁給了青梅竹馬,最終卻被丈夫拋棄。
唐酥的一串分析落入耳畔,謝琢玉這才看見水鬼的身影。他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將一管藥劑遞給唐酥,說道:“看來隻有你破解了線索,我才能看見她在哪。”
唐酥一愣,他轉頭看向謝琢玉,就看到謝琢玉黑曜石一般的雙眸深邃而沉靜。落英繽紛都映在他的眼中,唐酥的倒影也在其中。
恍惚間,唐酥覺得這個眼神有些熟悉,就好像他曾夜夜在這樣溫暖的目光下入睡一般。
都是錯覺。
謝琢玉的目光落在遠處翩翩起舞的水鬼身上,問:“你看,水鬼穿的衣服像不像嫁衣?”
嫁衣?這個可能唐酥還真沒想過。
他一眼認出水鬼和村長村花穿的衣服是一個古老民族“洞族”的民族服飾,洞族尚火尚紅,所以他從未對水鬼所穿的紅衣產生過任何懷疑。
但謝琢玉沒有學過相關的內容,他直接通過“嫁歌”與“紅色”定位,猜測水鬼身上的紅衣就是嫁衣。
簡單粗暴,但邏輯完美。
唐酥感覺線索終於連在了一起:“也就是說,村花小姐可能遇見了一場‘血色婚禮’?”
謝琢玉突然問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話題:“你們這次的任務是不是有找出惡魔?”
“你怎麼知道?”唐酥瞬間反應過來,“這其中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
謝琢玉的目光落在唐酥/胸前的【新手保護期:1/1】上,一臉的似笑非笑:“看來你遇到的隊友不怎麼友好,居然連這個都不告訴你。”
唐酥眼皮一跳。
下一秒,不祥的預感應驗。
遠處唱歌跳舞的村花小姐居然停下了動作,她的嫁衣顏色變得越來越深。如果說之前隻是看上去像是血染,現在看上去就感覺鮮血都要從嫁衣上滴落下來。
唐酥算是看明白了,這是他又踩到了重要的劇情點。生活的重壓已經讓唐酥學會了拔腿就跑,他邊跑邊問:“惡魔和幻境有什麼關係?”
村花小姐的指甲就在頸後,唐酥甚至能感覺到那雙手隻差一點點就能勒住他的脖子,讓他直接窒息而亡。
而不遠處的謝琢玉直接找了一顆大石頭坐下。他曲起一條腿,懶洋洋的樣子像是草原上的雄獅,看似什麼都不在意,實則萬事儘在掌控。
唐酥:“……”
一個奮力奔跑隻為多活一秒,一個卻遊山玩水就差來點可樂薯條。
人比人氣死人這句話原來是真的。
謝琢玉做了一個簡短的比喻:“有的副本是從玩家的記憶中抽象出來的。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進入的副本是你曾經經曆過的事,那麼你就是這個副本中的惡魔。”
這話說的有些繞,唐酥思考了一瞬,差點被背後的村花小姐擰斷脖子。他兌換出一把手術刀回手扔向村花小姐,才險而又險地拉開了距離。
唐酥這時才有精力問:“也就是說,血色婚禮的另一個主角就是我們隊伍中的惡魔,村花小姐看到了自己深恨的人,才造成了狂化?”
這句話說完,村花小姐的速度更快了。明明剛剛已經拉開了距離,可是現在唐酥又感覺到了村花小姐的指甲。
唐酥:“……”
行了,他知道他猜對了。
唐酥覺得他這輩子都沒今天這麼無語過。奮力的奔跑幾乎榨乾了他的力氣,他開始覺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罷工。可偏偏村花小姐精力依舊,一點都沒有打算停下來的趨勢。
唐酥的聲音都在發飄:“怎麼離開?”
他低頭,視線落在澄澈透明的溪水上:“跳河?”
謝琢玉直接走到溪水邊,向唐酥招招手:“來吧,我們殉情。”
唐酥:“……”
你的戲怎麼這麼多?
村花小姐的指甲已經觸碰到了脖頸,沒有時間再思考,唐酥腳下一個用力,直接跳到了謝琢玉身前。
清淡的雪鬆味縈繞鼻尖,唐酥略微鬆了口氣。下一秒,一股大力傳來,唐酥直接被拽到了溪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