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有？”鄭嶺晟覺得可笑，“彆作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

“從來沒有人真心提醒過你，你哪裡是不夠好的。你隻喜歡被讚美，太可悲了。沒人指出你缺點的人，沒有人來刺痛你的羞恥心，你就一直自以為是地停留在原地，真可憐。”楚琪依望著他，神態平靜。

柳卓媛有些驚訝，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她沒想到的，即便不喜歡鄭嶺晟如她，也覺得，這番吵架似乎會引發不好的結果，而導火索是因為她。柳卓媛負擔不起這樣的罪名，但又真的不喜歡好友和鄭嶺晟在一起，心情是矛盾的。

“你不可悲嗎？”鄭嶺晟被激怒，冷笑，“充滿了窮人可憐的自尊和自卑！”

楚琪依忽然渾身冰涼。

柳卓媛也嚇得不清，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完蛋，他們要分手了，一定會。是我造成的嗎？

“阿晟，彆衝動。”鐘夏蕊拉住鄭嶺晟的手，言語溫和，望著他，“有些話說出口，是會傷人一輩子的。”

鄭嶺晟咬了咬牙，不甘地將正要出口的惡毒話吞了下去。

“我有很多朋友，”鄭嶺晟平息了自己的怒氣，“但隻有你一個女朋友。如果兩者起了衝突，我會選擇維護你。”

“你那些朋友裡，有幾個擔當地起‘友情’這個詞？”楚琪依咬了咬唇，直視他。

“你就是喜歡我沒有我喜歡你那麼多，不然你不會說這種話！”鄭嶺晟憤憤道，“換成是我，我可以為了你跟所有人吵架！”

“琪依，對不起，沒事的，彆吵了。”柳卓媛漲紅了臉，抽了抽鼻子。

“你也不是什麼好貨！”鄭嶺晟指著柳卓媛，臉色也很不好看，“看不起彆人前麻煩你先看一下自己。彆覺得你說我理直氣壯，我說你你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卓媛驚呆，被戳中了痛處，麵子上頓時掛不住，流下了眼淚。

鄭嶺晟接下來冷笑了一聲，自大地看著柳卓媛，傲慢地道出一句。

“我至少還坦然承認我的混賬，你裝什麼聖人？不覺得你自己惡心嗎？”

“你！”楚琪依正要說些什麼，柳卓媛忙拉住她。

“我們走。”柳卓媛說。

楚琪依點了點頭，兩人望向鐘夏蕊，示意她一起。

鐘夏蕊卻停留在原地，在那兩人不解的目光下，她回答：“留下阿晟一個人，就太可憐了。”

“情侶吵架，我作為外人，尤其還是異性，本來不應該留下來在他身邊的，傳到彆人耳朵裡，還以為我乘虛而入呢，”鐘夏蕊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柳卓媛，“你就是這樣想的，對嗎？”

柳卓媛漲紅了臉。

“我不過是想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在阿晟不開心後，聽他倒倒苦水而已。”鐘夏蕊道，“哦對了，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我和阿晟在你們之前，就已經認識了。他身邊，還是有幾個靠譜朋友的。”

對麵的兩人頓感驚訝，楚琪依更是咬了咬唇。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卓媛。”鐘夏蕊望向柳卓媛，柳卓媛心跳得飛快，“但人都是不完美的，甚至心理陰暗的，我沒有我表現得那樣好相處，你覺得我虛偽，我還覺得你小人呢。”她綻放一個漂亮的笑容。

柳卓媛如鯁在喉，憤怒又羞愧。

柳卓媛一直覺得自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雖然不是非常善良，但也不會和陰暗、小人這類的詞扯上關係，但……這次她無地自容。鐘夏蕊出現之後，她就一直有隱隱的不安和不淡定，激發出她內心盤著的小蛇。

“說那麼多乾什麼，”鄭嶺晟起身離去，“我們走！”

“先再見了，之後聯係！”鐘夏蕊微笑著向她們道彆，隨後跟上鄭嶺晟。

【3】

鄭嶺晟拉著鐘夏蕊走出學校，之後豪爽地請鐘夏蕊去了高級餐廳吃飯，順便向她發泄心中的憤懣。

“我哪裡有錯？”鄭嶺晟問鐘夏蕊，“有能力讓自己過好，為什麼要退而求其次？有本事他們也彆花家裡一分錢啊！憑什麼看不起我？

“我爸媽賺錢辛苦，從小不在身邊，他們用錢來彌補對我關懷的缺失，我花錢自己買開心，有什麼不可以？是不是非得讓我家一窮二白，然後我一邊努力念書一邊在外麵辛苦打工，才能得到彆人的認可？”

鄭嶺晟心裡有一大堆話想說，尤其是關於家裡有錢這個話題，從小到大，他享受著家裡有錢的好處，也承受著有錢的壞處，他一直覺得有錢是好事，為此，很小的時候，他被老師和同齡人貼上“拜金”、“現實”的標簽，老師覺得他“失去了小孩子該有的單純”。

鄭嶺晟就一直不明白，難道所謂的單純是歌頌貧窮=精神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