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委曲求全
人一旦想擁有某種東西就是痛苦的開始
【1】
鐘夏蕊發短信給陳飛:“無聊死了,出去走走?我在XX地。”但是一直沒有回應。
她又發短信給鄭嶺晟:“阿晟,我心煩,在XX地等你。”然半個小時快過去了,還是沒有回應。
她在走出家門後搭了鄰居的車到了城區的另一端,期間接到未接來電,來自林帆揚。
鐘夏蕊謊稱要在同學家過夜,然後掛了電話。隻要一看到林帆揚的名字,剛才的羞恥就會撲麵而來。她一個人走在街上,有些懷念以前那些沒心沒肺的日子。
是啊,為什麼要覺得羞愧,為什麼要感到難過?不知廉恥的又不是自己,她大可以以一副不關我事的態度,堂堂正正端坐在家裡。
為什麼要在乎彆人對自己的看法,為什麼要擔心過去的事被人知曉?隻因為自己現在想要一個家嗎?這種表麵和氣,其實她內心也很清楚在寄人籬下委曲求全的家?
她是恨生母的,恨她不知羞恥,也更恨自己,為了留在那個家,她要加倍恨生母給彆人看,表示和她劃清界限。
一旦想要什麼東西,就是痛苦的開始,如果什麼都不想要,就不會有現在這樣入骨的難堪。因為害怕失去,就必須委曲求全做和和自己意願相悖的事,就算付出也不一定會收到回報,哦不,它的回報是羞辱。
不如徹底毀了好了。
鐘夏蕊,你何必騙自己?你怎麼可能真的當一個好女生?你害過人。如果這樣都能得到幸福,那這個世界該有多糟糕?有罪之人隻能沉淪,墮入不可見底的深淵。
然而她心裡又生出更多的不甘心,這世上大奸大惡卻能過得逍遙自在的人多的是,憑什麼她就不能讓自己也過得好些?憑什麼隻有她一個人這麼倒黴?
“就算死也要找個墊背的,當不成好人為這個世界做貢獻就當壞人禍害周圍吧”——那些和彆人說笑時講起的玩笑話,這個時候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彆人給我的羞辱我會全部記住,然後尋找適當的時機,百倍奉還。”——意氣用事時說的狠話也想了起來。
當再次收到來自林帆揚“你到底在哪裡”的短信時,她終於回複:“我在XX地。”
林帆揚有種難以言說的複雜心情,他就是莫名不相信她說的她在同學家過夜,在得到證實後更是有種“我就知道”“我了解你”的欣喜,瞬間後它們又全部變成失落。
他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鐘夏蕊的,隻是藏得好好的,可剛才的家庭矛盾,讓他不得不正視現實。
他要這個家安穩,就不可以喜歡上鐘夏蕊。
如果……如果這個家散了,他也不可能會和鐘夏蕊發展出什麼來,就算有,那也是前途坎坷,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弟弟”身份。
“你一個女生在外麵要注意安全,不要亂走,我馬上過來。”他回複她。
林帆揚披上外套,不顧母親的阻攔去找她。
【2】
待到了XX地,這人來人往的街上,鐘夏蕊那孤零零的身影在林帆揚看來分外可憐,即便鐘夏蕊本人對這種同情不屑一顧,她若知道大概隻會嗤之以鼻。
“夏蕊。”他上前,叫了她的名字。
鐘夏蕊轉過身,對上林帆揚明亮的雙眼。
如果,要破壞這個家,真的很簡單。
她的嘴角微笑,她的眼神清澈迷人,她靠近這匆匆尋她而來的林帆揚,踮起腳尖,吻了他。
那應該是三秒左右的時間,林帆揚腦海中一片星河爆炸的轟然,而對鐘夏蕊,是死一樣的寂沒,燃儘星辰灰飛煙滅。
當她將臉移開,定定地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在對麵,陳飛失望地轉過了身。
鐘夏蕊心一驚,她已將心沉到穀底,所以聽不見它下墜時風的哀鳴。
她移回視線,望著林帆揚。
“我就是這樣令人討厭的女生,”她告訴林帆揚,“我跟我媽一樣仗著姿色胡來,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帆揚皺起了眉。
“不如就讓這個家散了吧,然後我們可以約會。”她笑道,“我知道的,你喜歡我。”
林帆揚小心思被看穿,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冷冷地說:“鐘夏蕊,你彆鬨了。”
“是我在鬨嗎?”鐘夏蕊哼了一聲,“你媽可真有趣,真以為自己是皇太後還是怎麼著?難怪了,難怪她前夫要出軌,現在的老公去養彆的女人,她下一個老公也一定會離她而去!”
“鐘夏蕊你不要再說了,”林帆揚看著她,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緒,“你在氣頭上,我不想和你吵架。”
“他們離婚後,我們就能交往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