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意思?我四十幾歲的年紀得了癌,病痛來的時候狼狽到哭爹喊娘,我以為自己會懊悔或反思此生、會希望一切重來,希望我自己不是高海洋,但後來我發現,不就是得癌不就是死?生命再來一次我還是我,我還是要這樣過,我這輩子還真沒後悔什麼事。”該海洋非常想得開,還很得意。
“和我媽媽離婚、把我們母女棄之不顧也不後悔嗎?”鐘夏蕊皺了皺眉問。
“我和你們分開的時候給了你們房子和錢的。”高海洋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像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假如我想獲得你好感,大可以說一些後悔啊悔恨啊之類的話,和你上演父女情深,就像你和我演戲一樣。你會覺得我假,就像我覺得你假一樣。所以沒必要裝。”
“我沒必要為了獲得彆人的認可去裝一個好人,或者讓自己好過一點去裝,我就是個混賬又如何呢?我能承受得住當壞人的代價,最壞就是得癌死了,死後無人祭拜,當個孤魂野鬼過得慘一點。”
高海洋一臉不以為意:“你就算討厭我這個父親,也得斟酌一下得失,為了房子和錢和我呆一陣,這可恥嗎?我不覺得啊。”
“或者你聽了這番話之後甩手離去,證明你的清高和不把房子跟錢當回事,控訴我這個父親心中沒有感情,不懂家人之間的感情,對我有損失嗎?沒有!我還有另外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呢。”高海洋頗有些得意道。
“我從來不覺得你媽媽愛錢是錯,也不覺得自己好色是錯,不覺得必須養育兒女,也不會覺得兒女必須養育我,我就是瀟瀟灑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地過一生,彆的不稀罕。”高海洋灑脫地笑了笑。
“你倒是瀟瀟灑灑了,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就這麼言傳身教嗎?”鐘夏蕊覺得遇到這樣的父親真是絕了。
“為什麼要學父母呢?為什麼要被父母影響呢?”高海洋一臉驚訝,“我從沒告訴過你父母是正確的、或者是你要看齊的。我隻是自在地生活,為什麼要肩負影響你這個責任呢?為什麼你要受到父母以及周圍人的影響呢?這樣一點都不酷。”
“我竟不知你這樣能言善辯。”鐘夏蕊冷冷道。
“這是我的優點之一,不知道有沒有遺傳給你。”高海洋衝著鐘夏蕊眨眨眼,“真希望你能多得到我和你媽的一些真傳,而不是當個無趣的人。”
“謝了,不必。我拒絕。你覺得你自己了不起,在我看來就是個瘋子。瘋子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鐘夏蕊直接放棄和父親的對話。
“它們在你的血液裡,在你的基因裡,你可以拒絕和壓抑,當一個乖乖女,但有些你覺得是缺點的那些,也許是優點也說不定。而且當個壞女人也沒什麼不好的,就是後果容易慘而已,墮落,吸毒,欠債,最後歸於死地,所有人都一樣都會死嘛。”高海洋道。
“我隻能說你的思想真的開放又新潮。”鐘夏蕊無奈笑笑,“真是活該你早死。”
“可我活得很酷的。”高海洋頗有些得意。
“你就是個瘋子。”鐘夏蕊覺得再聊下去自己血壓會高,於是借口離開。
她走到走廊儘頭的窗戶邊透透氣,燕燕在不遠處看著她,恨不得把她立刻從窗口推下去。鐘夏蕊警覺地感受到有人在看她,立刻瞪了過去,燕燕心中一慌,隨後訕訕笑了笑,移開了視線。
燕燕也在短視頻APP上看到了自己和鐘夏蕊打架的視頻,網上也充滿了罵她的內容,她更加恨鐘夏蕊了。
燕燕打了個電話給她的流氓哥哥,發誓要給鐘夏蕊一點顏色看看。
【2】
鐘夏蕊是在第二天晚上,和鄭嶺晟打電話的時候被綁架的。她走在路上,拎著零食,有一搭沒一搭和鄭嶺晟瞎扯。
鄭嶺晟問她在哪兒,怎麼還不回來,鐘夏蕊笑著說,嘖,我告訴你了你還能過來不成?
正在鬥嘴之際,就有人從背後捂住她的嘴巴要拖走她了。
鐘夏蕊立刻用胳膊肘撞、用腳踢、用牙齒咬,才讓自己暫時脫險,但很快冒出了更多人,鐘夏蕊忙在最後的時間給鄭嶺晟發了個定位,並且對著手機大喊:“鄭嶺晟快幫我報警!有人要搞我!”
然後鐘夏蕊就被打了,手機跌落在地上,鄭嶺晟聽到話筒裡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和鐘夏蕊罵架,追問怎麼回事,電話就被掛掉了。
鄭嶺晟想到了鐘夏蕊的家人,立刻去找鐘夏蕊的班主任要鐘夏蕊父母的聯係方式。他打電話給鐘堂國,告訴他:“不好了,你女兒被綁架了!就在某某城某某地,我和她通話時她被打了,我報了警,但最好你們自己去看看!”
鐘堂國聽得一愣一愣的:“蕊蕊她不是去找她爸爸了嗎?怎麼就會被綁架?”
“壞人作惡需要理由嗎?”鄭嶺晟反問道,“叔叔,你還是去那裡看看吧!”
鐘堂國此時正在陪陳寶珠看樓盤,陳寶珠本來興致盎然,在一旁聽到電話裡的內容就有些不高興了。
應該說她的不高興從看到鐘夏蕊和燕燕打架的短視頻新聞後,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