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夏蕊忽然心一緊，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她死死盯著眼前的人，伸手捋了捋頭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那混混頭子惡狠狠道：“你化作灰我也認識你，我兄弟和你去約會，然後死掉了，粉身碎骨，連個全屍也沒有！一定是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他說著，把頭盔狠狠往地上一摔，從摩托上下來，用手卡主鐘夏蕊脖子，“我要你一命償一命！”

鐘夏蕊努力掙紮，用腳踢，用手扯，但都無濟於事，她恐懼極了，這種恐懼超越了生死，她努力掩蓋起來的暗土下的骷髏忽然被人挖出，她渾身戰栗。

其他混混們依然騎著摩托圍著他們轉圈，油門轟動的聲音，像在加油呐喊。

就在鐘夏蕊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了警笛。

“大哥，先撤吧！以後有的是機會報仇！”

混混頭子血絲爆滿雙眼，仿佛沒聽見一樣。

“大哥！大哥！警察來巡邏了！先走吧！”警笛聲越來越近。

“人太多了反而容意鬨大，你們先撤，待會兒老地方見！我再教訓教訓她！”混混頭子下了命令。

一夥人於是先走了。

混混頭子推開鐘夏蕊，鐘夏蕊渾身無力癱倒，一陣猛烈又要命的咳嗽。

“你以為你逃得掉？”混混頭子揪起鐘夏蕊的頭發，“真是枉我兄弟對你那麼好！”

鐘夏蕊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這種好給你你要不要？”

“給臉不要臉！”他氣得要拿拳頭打她。

“你在乾什麼！”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兩人往那邊一看，隻見一個穿著警服滿臉氣憤的警察從車上下來。

“趁著天黑人少打女人？你是乾什麼的你？”警察怒喝。

那人頓時做出雙手舉起的投降樣，笑嘻嘻道：“警察同誌，我不會傷害人，但這丫頭和我有私怨，她害了我兄弟還不承認，我就隻能找她討個說法，我平常不打人，真的，我是良民。”

“我不認識他，”鐘夏蕊演技上線，一臉茫然，雙眼寫滿求助，“警察叔叔，救我，我根本不認識他！他打我，還把我膝蓋都撞傷了。”她把膝蓋的傷口給他看。

“警察同誌，你彆被她騙了，這女人就是個騙子，心如蛇蠍，她……”

“彆說了，都跟我回警察局！”

【3】

警察局裡。混混頭子義憤填膺。

“警察同誌，你們相信我，這女的以前叫高嘉芯，就是她！害死了我兄弟！我兄弟以前是她男朋友，我兄弟對她很好。兩人睡了，後來她不知怎的不樂意，就要分手，我兄弟就想複合，你不想複合就彆複合，沒人逼你，誰知這個惡毒的女人就把他害死了！”

“警察兄弟，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兄弟叫XXX，死於XX年x 月X日X時，當初說的死因是XXXXXX，當時還上了新聞的，他死之前見了她，後來她逃走了，你說這不是心裡有鬼是什麼？”

“這個案子一定要重新翻案啊！警察同誌，你們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停停停！”做筆錄的警察打斷他，“這和你在大路上打她又有什麼關係？如果她真是凶手，你按程序來，報警，立案調查。如果不是，你就是故意傷害一個無辜女子。不論哪種，都不是你出手打人的道理。”

“我是報仇！我報仇！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那男子義憤填膺，“你們要為我死去的兄弟主持公道！”

“你一口一個她殺了人，你有證據嗎？人證物證，要有證據，不能因為你討厭一個人你就信口開河！”警察強調。

相比之下，鐘夏蕊顯得無比鎮定，一臉疲態且無辜的樣子：“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該不會遇到瘋子了吧？警察叔叔，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遇到這種人，我真的很害怕。”

“你這殺千刀的表子！你這個撒謊精！你下地獄吧你！你等著，我一定弄死你！”男子一聽，頓時氣紅了眼，立刻向鐘夏蕊那邊撲來，揮舞著拳頭恨不得打死她，幸好及時被警察攔住。

“小夥子，彆這麼衝動，這裡是警察局，你不能在這裡打人。”一位中年警察過來勸說，“如果你非要在這裡動粗，那就要讓你感受一下法律的鐵拳了。”

“呸！”男子狠狠向鐘夏蕊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你裝！你接著裝！你再裝也掩蓋不了你殺了我兄弟的事實！不就是睡了你嗎？你裝什麼清高？男女朋友之間不就是睡來睡去？就你屁事多，你有什麼不樂意的？你的膜特彆精貴？”

中年人警察看不下去了，狠狠道：“你給我住口！你說的什麼混賬話！男女朋友之間，隻要是違背女方意願發生X行為，就是QJ！就是觸犯法律！要坐牢！要判刑！你滿口烏七八糟的在這裡，真是丟人現眼！”

鐘夏蕊心中狠狠觸動，這麼久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這種話，第一次有人為她伸冤，這位警察不知道她的過去也不知她的秘密，但在那件事上，他為她說話。

眼前的警察是個中年男子，頭發花白，眉宇間有一股正氣，他的眉眼有點眼熟，看上去……竟然和陳飛有點像。

會是陳飛的父親嗎？她想。

“先彆著急罵人，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還說不定呢，就一口亂咬定，人家還穿著校服，還要上學，聽你講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中年警察生氣道。

“你彆得意，”那混混聳了聳腦袋，語氣平靜但眼神惡毒，“我一定會為我兄弟報仇！”

鐘夏蕊冷漠地對上那混混頭子憤怒的雙眼，冷冷笑了一下。

是的，你兄弟是我弄死的，你要報仇，我也不過是報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