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腦子沒壞吧?”梁吉葵脫口而出。
在心裡翻了個老大的白眼,她秉持著兩家有合作不能撕破臉的原則,強壓著脾氣:“吳勁豪,你第一天認識我啊,我不吃窩邊草,不跟熟人談戀愛。”
“可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跟熟人談戀愛不好呢,我比那些隻圖你錢的花瓶強多了!”
這人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
梁吉葵氣得差點罵出來,剛想再說點什麼把他逼退,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吳總,令尊在找你。”
咻然,她不自覺瞪大了眼。
男人的聲音清冽溫潤,若山澗泉,仿高嶺雪,哪怕是背對著,也能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張沉金冷玉般的清雋麵龐。
這個聲線,她太熟悉了。
心臟亂顫一陣,她僵硬地回過頭,不偏不倚,剛巧對上男人垂下來的視線。
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隱在鏡片後,他神色淡然,目光卻深邃得不像話。
沒有察覺到兩人間的怪異氣氛,向來怕爹的吳勁豪落下囫圇兩句就急匆匆地離開。
聽著腳步聲徹底遠去,梁吉葵僵硬的手腳才總算恢複知覺。
悻悻收回目光,她咬唇:“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昨天剛回。”說著,裴渡走近半步。
同一時間,梁吉葵敏捷地後撤半步,將與他的距離火速恢複原狀:“你、你、你彆過來,有話站在那裡說就行!”
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裴渡在心底暗歎口氣,不敢再有動作,道:“昨天我回老宅去看梁爺爺了,他說你有段時間沒回去,很想你。”
聽見他提到爺爺,那些同一屋簷下的日夜相處不受控製地翻湧而上,下唇被死死咬著,極罕見地露出來了些許不知所措。
梁吉葵沒想到自己麵對他還有這麼一天。
不自在地咳了聲,她隨口道:“明明是老爺子喜歡念叨人,我前不久才剛回去過。”
“這周末一起回去吧?”
“這周末我沒時間!”
梁吉葵脫口而出,柳葉眉輕輕皺著,抗拒的神色堆了滿臉:“你要是想去看老爺子就自己去吧,我還有很多工作。”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擦肩而過的一刹那,她感覺心臟都險些跌出來。
那種四肢百骸都慌到極致、幾近失控的感覺,太可怕了。
總算走到沒人的地方,她脫力般扶住牆麵,又猛地深呼吸兩下,試圖借此安撫自己。
腦袋裡的弦各種不安分,嗡嗡作響。
掌心撫至胸口位置,感知到自己強烈的心跳,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她剛剛看到的人,真的是裴渡嗎?
他真的,回來了?
酒會還在繼續,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一樁樁生意悄然萌芽,牙齒一張一合,便是幾百上千萬的鈔票對壘、碰撞。
一整場下來,梁吉葵笑得臉酸。
總算挨到結束,她剛打算給助理打電話讓她把車開過來,身後看突然響起聲音。
是吳勁豪。
“梁吉葵,我送你回去吧?剛好順路。”
順個頭!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雖然心裡罵得火熱,可當著吳家父親的麵,她隻能委婉開口:“不用了,我助理馬上就到,你還是多陪陪吳伯伯吧。”
她自認這套話術堪稱完美,可沒想到下一秒,吳父張口就道:“嗐,陪我乾什麼,小葵你彆客氣,讓阿豪送你就行。”
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梁吉葵語塞一瞬。
她可算轉過來彎了,感情吳勁豪之所以有膽子在這個場子對她表白,是背後有人操刀做總指揮啊?
嗬,真是蹬鼻子上臉!
吳勁豪趁勢又說:“再說了,你助理過來不是還要時間嗎,我直接送你回去多快啊,走吧走吧。”
深吸口氣,她鎮定下來,餘光不經過掃過一張俊美麵龐,心生一計。
眼前頓時浮現不久前吳家父子待他的殷勤模樣,她決定賭一把。
瞥見男人緩緩靠近的身影,她在心裡估算掐點,看準最後一步,脆生生道:“可我已經答應讓裴總送我了。”
話音一落,她也不管吳家父子錯愕的表情,立刻扭頭朝工具人裴某看過去,眼神炙熱:“畢竟裴總可是在露台上向我爭取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機會的。”
裴渡駐足看過來,不自覺眯了眯眸。
淺淡的笑意自眼底彌漫,又恰好被細邊鏡框遮住半數,讓人品不出其中的意味。
讀出她表情下的求救信號,他似笑非笑:“小梁總說的對,這個機會,我可不想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