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滴在紙上,暈開,像極了淚水纖維的擴散。
“真的要參加陰陽師比試大會嗎?”清染在尹寒身後站定,皺眉,“慕止樊已死,陰陽師界必會大亂,更何況慕止家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那也必須參加,”他不急不躁的蘸墨,提筆,一字字蒼勁有力,大氣非凡,“錐冰家需要穩固名聲,而我,需要打好正式成為家主後的第一仗。”
“那就沒辦法了。”她聳聳肩,轉回貴妃椅上坐下,斜斜的靠著,看著王嬸鞠躬而進,她沒有說話,尖利的指甲輕輕敲打著扶手,好像在沉思。
“王嬸,你來的正好,一會把回帖送回陰陽師社去。”尹寒將那紙小心的折好,塞進一個淡藍色的信封裡。
“是的,尹寒大人。”她又是一鞠躬,抬首,接過那信封的一瞬間,便變看見了那朵黑色的曇花。
花瓣伸展,舒張至張揚。顏色深沉,華麗到神秘。——那是錐冰家家主特有的標誌。
“尹寒大人,夫人說,想見您和,”她頓了頓,看了看那銀發血眸的少女,“清染小姐。”
“母親她,身體好些了嗎?”他看著她,驀地起身,眼裡洋溢出擔心的光輝。
“沒有,事實上,”王嬸歎了口氣,“夫人剩下的時日不多了。”
天地間,因著這一句話,好像忽然就靜謐了下來,靜得人心慌,然後,在這片難以壓抑的情愁中,清染忽然起了身,轉身走向門口。
“清染,去哪兒?”尹寒從身後叫住她。
“不去嗎?不去看夫人嗎?”她側首,淡淡的回答。
躺在病床上的女子風姿猶在,笑意柔和,麵色溫柔,仿佛不曾被時間消磨,但身體卻消瘦異常,雪白的床單與紗簾,更是襯得她麵色觸目驚心般的慘白。
看見尹寒的到來,她像個小女孩般揮舞著雙手開心的笑著,映入另一人眼裡,卻化成了滿滿的寂寥。
突然,錐冰夫人的目光似乎被什麼吸引了一般,緩慢的,不敢置信的,一寸寸的移到了尹寒身後的清染身上。那一雙本是笑意盎然的眸子,忽然就黯淡了,濕潤了。
她哭了出聲。
“清染大人,清染大人,是您嗎?”那一聲聲來自心底的呼喚是那麼動情,那麼溫柔,卻又是那麼撕心裂肺。
於是時光匆匆,微風以無比輕柔的姿態翻開了前塵往事的扉頁,仿佛又回到了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