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當初你為什麼想跟著我……(2 / 2)

賀歲安輕柔地給祁不硯塗藥,每塗一下,習慣往傷口吹一口氣,係在他腳踝的鈴鐺有清響。

她以為是弄疼他了,動作放得更輕:“我弄疼你了?”

“不是。”

他腳踝稍微動了下。

祁不硯掌心托起安安靜靜蜷縮著的蜘蛛:“你應該也在好奇我為什麼聽了郡主的話出來,而不是繼續深入古墓,找我想要的東西。”

賀歲安先點頭再搖頭。

他倒是不懂她了。

她道:“我是好奇你為什麼出來,但我相信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也不多問,你想做什麼,我跟你就行。”

祁不硯看了賀歲安良久,好像才感到疑惑:“賀歲安,當初你為什麼想跟著我。”

賀歲安像是有點說不出口。

他等她說。

她還是說了,臉帶有一絲不太好意思的紅:“想活。”

倒不怕他會動手殺了她。祁不硯想,她恐怕不知他以前也不是沒殺過想和他同行、卻心懷不軌之人,殺完後儘數喂給他的蠱了。

他就在旁邊愉悅地看著。

賀歲安晃了晃祁不硯腳踝的鈴鐺鏈子,想取下來,上藥太不方便了,她一鬆手,會蹭掉藥的。

她看著沒解環的銀鏈,躊躇地問:“能不能解開的?”

“解不開的。”

說罷,祁不硯瞥了一眼,腳踝鈴鐺晃動,音色脆亮,他漫不經心:“天水寨的銀鏈隻能斷,不能解。銀鏈斷,即人死。”

說來也是奇怪,祁不硯向來信奉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卻也親眼見過不小心弄斷銀鏈的天水寨人在俄頃間死於非命,藥石無醫。

這算是會用蠱的苗疆天水寨人的一個致命弱點。

幾乎沒外人知道。

信奉神的天水寨人認為這是老天爺在賜予他們詭譎的蠱術後,防止他們亂來,給予的枷鎖。

所以他們不會輕易讓彆人接觸自己戴的銀鏈,最重要的是隻能戴著,又不能藏起來,對待銀鏈更是小心翼翼,當神來供著也不誇張。

祁不硯對待銀鏈依然隨性。

他不想死,是不想死於他人之手,至於銀鏈……要斷不斷。

賀歲安沒再說要祁不硯解掉銀鏈的話,左看看,右看看,想用什麼來固定住他腳踝的銀鏈。

到後麵,她用了自己的綁發絲絛,長度和粗細都剛剛好。祁不硯之前給過賀歲安不少銀子,她拿一部分去買了很多好看的絲絛。

絲絛多得是。

賀歲安用絲絛穿過銀鏈,綁在腳踝上方,不讓銀鏈墜下來,再熟練綁了個蝴蝶結。

就是看起來怪怪的。她拿的恰好是紅色絲絛,綁到祁不硯秀白腳踝上方,紅與白這兩種顏色本來就具有強烈的衝突感,紅又綁著白。

有些奇怪的感覺。

她不敢多看,拉下他的衣擺。

祁不硯含笑地向賀歲安道了聲謝,起身倒水喝。賀歲安把藥放好,忍不住看了看躺在被褥裡、沒以前那般生機勃勃的蜘蛛。

雖然賀歲安不喜歡蟲,但見曾治過她額頭傷口的蜘蛛現出氣若遊絲之態,還是於心不忍。

“它怎麼了?”

賀歲安問。

祁不硯飲儘杯中茶水,放下瓷杯,沒有什麼血色的手從衣裳裡取出變得跟蜘蛛同樣狀態的蛇:“古墓裡麵有東西叫它們害怕。”

她不解:“什麼東西?”

“是蠱。”他唇角掛著淺笑,娓娓道來,“蠱與蠱之間能相互感應,而蠱天生又會恐懼比自己強的蠱,它們也不例外。”

祁不硯走到窗邊,推開欞格窗:“古墓裡有一種蠱。”

賀歲安:“什麼蠱。”

“陰屍蠱,還是已經被人徹底煉成的陰屍蠱。”祁不硯緩緩道,“陰屍蠱不但能控製屍體,也能控製活人,將人變成活死人。”

他就站在窗前,回頭看她:“而我之所以會出來,是因為有一隻陰屍蠱鑽進了你的身體。”

賀歲安不可置信。

她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在古墓裡也沒怎麼留意身體。

要是此事屬實,那怎樣才可以把陰屍蠱取出來呢?她可不想體內有陰屍蠱,賀歲安忙問道:“你能不能幫我把陰屍蠱拿出來?”

祁不硯抬起眼簾。

“先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