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脆弱不堪(2 / 2)

他說是。

賀歲安眼皮一翻,是要暈倒的前兆。祁不硯有條不紊放下染滿血的匕首,先將掙紮蠕動的陰屍蠱放進瓷罐,在她耳邊低語。

“你放心,我會殺了那個煉出陰屍蠱的人。”祁不硯露出一個乾淨又赤忱的笑容,掌心捂住賀歲安的腰腹,堵住她還在流血的傷口。

她撐不住了,倒在他懷裡。

呼吸也變得微弱。

祁不硯帶血的指尖撫過賀歲安汗濕的長發,似喟歎道:“你怎麼比我養的蠱還要脆弱呢,養人真不容易,不如我將你煉成蠱人吧。”

暈過去的賀歲安沒辦法回應祁不硯,她一動不動被他半抱著,了無聲息,小臉煞白,兩隻略帶點肉肉的手還拉著他的衣擺。

祁不硯給賀歲安包紮好傷口,再給她穿好衣裙。

少女衣裙繁複,花費了片刻。

綁在祁不硯雙眼上的裙帶也回到賀歲安腰間,簡單地打了個結,兩端垂在她身側。

蜘蛛、黑蛇等蠱蘇醒了。

黑蛇爬到祁不硯的手上,吐出信子舔舐上麵殘留的血。

祁不硯低首看黑蛇:“你為什麼這麼喜歡賀歲安的血?”黑蛇是說不了話,用腦袋討憐似的蹭了蹭他,接著舔吃屬於賀歲安的血液。

房間靜得落針可聞。

祁不硯拂掉黑蛇,拿起曾插進過賀歲安體內的匕首,匕身還淌著鮮紅的血,張嘴,舌尖含住匕尖欲墜的幾滴血。

這是他第一次嘗人血。

賀歲安的血。

四肢百骸似有什麼東西在衝撞,妄圖撕裂他,紅顏白骨,粉黛骷髏,祁不硯紅顏之下便是一堆仿佛腐爛到爬滿蛆蟲的白骨。

房內左側擺放著一麵鏡子,祁不硯恰好能通過鏡子看到自己的樣子,墨發長及後腰,眉眼如畫,細皮白肉,微上揚的薄唇染著血色。

像剛吃完人的妖物。

他肩頭衣裳還有被賀歲安咬過的痕跡,淺淺的牙印褶皺與衣衫布料顏色變深一點的水漬。

*

月上中天,萬家燈火。

躺在床榻的賀歲安慢慢睜開眼,還有些許迷糊,恍惚幾瞬,眼珠子才轉動,記起這間不是她的房,自己還身處祁不硯的房間裡。

她想起來,一動便牽動腰腹的傷口,疼得停在原位。

等陣疼緩過去再下床。

房內燃著三支蠟燭,光線明亮,窗戶是打開的,能看到外麵的繁星點點。他們是白天一早回來的,現在都晚上了,代表她睡了一天。

賀歲安見祁不硯不在,很輕很輕地解開外衣和拉下襦裙,看了一眼腰腹那裡明顯被包紮過的傷口,幾層紗布還滲著一點血。

不動也會隱隱作痛。

感覺匕首劃破肚皮,有手指伸進去攪動,尋找、挖出蠱陰屍蠱的事就發生在剛才。

不想再回想挖陰屍蠱的事,賀歲安拍了拍腦袋,係回襦裙、外衣,套好鞋,離開床榻,想到外麵找祁不硯,或者回她房間休息。

就在此時,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沿著正對著長街的窗戶傳進來。

賀歲安邁向房門的腳拐彎,迅速地走回窗前,往下看。

街上亂成一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