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安輕笑一聲:“真是難為你還能想起來那麼文藝的話。”
“我說的是真心的話。”陳劍飛頓了頓,清清楚楚地說:“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在新生晚會上看見你開始,那麼多人,我一眼就看見你了,即使你和彆人穿著一樣的迷彩服,可是你就是獨一無二的。蘇易安,我想,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喜歡你了。”
“我……”
“請聽我說完。”陳劍飛從口袋裡取出一副手套:“這原本是想在平安夜送你的禮物,可惜已經過了十二點,我沒能等到你。但是現在也不算遲,真正的聖誕節才剛剛到來,我想做這個聖誕節第一個給你送禮物的人。”
蘇易安看著陳劍飛,年輕的臉,說這些的時候,臉都是通紅的,還有些許羞澀的樣子,她不忍心了,這個說擔心她的大男孩,是第一個擔心她的人,蘇易安的心被融化成了一池春水,她太久太久沒有享受到這樣的感覺了,即便沒有華麗的詞藻,也沒有昂貴的禮物,可是這似乎就像是某本書裡說的一樣,平平淡淡,才是最真的。
蘇易安歎口氣,陳劍飛舉著手套,眼神真摯,他再一次說:“我是真的想對你好,不是乾涉你的自由。蘇易安,你能理解,是不是?”
蘇易安再也沒有力氣爭辯,陳劍飛的那雙手看得她很累,這麼白淨的男孩子,手上居然有兩三個紅彤彤的凍瘡籽兒,她忽然想起弟弟蘇易輝的手,小小的,黑黑的,滿手都是繭子,到了冬天,手上的凍瘡奇癢難忍,會在晚上不停地蹭著被子,一直到潰爛出水,還是奇癢難擋。
她像是鬼使神差一般,伸出一隻手按在陳劍飛的手背上,想了想,從背包裡翻出一個白色的盒子,遞給陳劍飛:“這個你拿著,擦凍瘡很有用。”
蘇易安的腳上也生凍瘡,天氣冷的時候不覺的,等運動過後,或者腳很暖的時候,那一顆顆凍瘡就癢得難受,這半盒還是蘇易輝在家的時候用辣椒和蛇油熬的,她一直不怎麼舍得用,實在癢得睡不著的時候才擦一點兒。可是這樣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孩子,手上生這樣的凍瘡是多麼可惜的事兒啊,蘇易安的惻隱之心一下子萌動:“早晨擦一次晚上擦一次,很快會好。”蘇易安說完,轉身就走。
陳劍飛拿著那個盒子,興奮地喊道:“蘇易安!”他衝著她的背影:“我喜歡你,蘇易安!”
蘇易安卻像是聽到鬼魅召喚一般,捂著耳朵轉身就跑。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奢侈的東西,或許是價格昂貴到凡人不能企及的貨物,又或者是一份感情。而對於蘇易安,無論是什麼,似乎都變得很奢侈。唐羽娜說,我們的存在就不叫生活,我們哪能叫生活啊,根本就是生存麼。生活是用來享受的,而我們永遠在貧困線以下掙紮。蘇易安對於這樣的疾世憤俗並不是不以為意,但是唐羽娜有身體健康,收入穩定的父母,有安身立命的家,這些歲不足以讓她過上多麼富足的生活,但是至少不用像她一樣生活得慘淡而辛苦。人說,幸福的人總是有些小任性的,蘇易安早就沒了這資格。更何況是享受這奢侈品的資格呢?愛,對於她來說,向來是遙不可及的事情。
寢室裡歡樂地氣氛顯然還未消散,劉珊珊和唐羽娜還沉浸在歡樂中久久不能出來。劉珊珊的裙子甚至還沒換下來。
“易安,你回來了?”唐羽娜先看見蘇易安站在門口。她走過去說:“可惜你沒去,今晚很熱鬨,比新生入學那會兒熱鬨多了。”
蘇易安有些發抖,一下子進了溫暖的室內又覺得渾身冒起汗來:“都在啊?”她似乎是有些沒話找話。
“如芝回去了。”劉珊珊換了睡裙,在鏡子麵前梳頭發,一下一下,慢條斯理:“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樣子。”
蘇易安勉強笑了笑說:“緊張麼,嗬嗬。”
“對了,晚上的時候周主任也去了。”劉珊珊像是忽然想起的樣子,轉過來說:“他說下個月,就是學期結束前有一場口語比賽,好像說是在學校優勝了就代表學校去省裡比賽。”
唐羽娜瞪大了眼:“易安,你要去吧?你的口語成績最好了,如果不去不是太可惜了。”
蘇易安鬆了口氣,她本以為周景輝會說些什麼,原來就是這些。
“啊,看情況吧。”
“晚了。”唐羽娜奸笑道:“我已經幫你報名了。”劉珊珊在一邊點頭微笑。
蘇易安頓時有種被騙上賊船的感覺:“喂!不是吧?我真的沒時間。”
“知道你是財迷嘛,我和珊珊都幫你打聽了,獲獎的話,有集團讚助五萬塊獎金啊。我和珊珊呢,也不要你給我們分成,請我們去吃一頓就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