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 年少時曆經的種種,在如今都開了……(1 / 2)

風知道他來過 南和北 4955 字 2024-03-28

“前路昭昭,風景獨好。小魚,往前走,彆回頭。”

郊外的馬路空無一人,偶爾有幾輛摩托車在雪中飛馳而過。墓地的守門大爺佝僂著腰看向不遠處站了好久的人。那人個子高挑,身上穿著的深灰色長款大衣襯得她身形更加單薄。大爺歎了口氣,搓著手回屋了。他不明白好好的一姑娘,為什麼總是去拜一個什麼也沒有的墓碑。

這是南起市今年的第一場初雪,那人站在無名墓碑前,披散的頭發上落了好多雪,仿佛在一瞬間白了頭。江泛予被不知從哪竄出來的一隻貓喚回了神。她眼眶紅腫的蹲下來,身上落的雪順勢從肩上滑落。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照片,在周遭簌簌的風聲中夾雜著長久的沉默裡恍了神。

照片上,是個帶著笑意看向鏡頭的男人。那人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臉頰邊露出的梨渦正好隱匿住了淩利的眉宇帶給他的那種不馴感。

那梨渦在高中時期還被江泛予吐槽過好幾次太娘了。當時她性子大大咧咧的,第一次看到陳歲桉的時候,就覺得那人力氣說不定還沒她大。

現在回想來,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江泛予伸手拂去墓碑上的雪,凍得發僵的手摩挲著眼前的照片。無名墓碑下,連骨灰都不曾有。

“阿歲,我們到家了。”這裡是他們年少時的故鄉。

“阿歲,下雪了,我們一起去堆雪人吧......”

她聲音哽咽,一直緊繃著的情緒在此刻轟然崩塌。江泛予捂著臉失聲痛哭,單薄的身影此刻顯得無助且悲傷。

得知陳歲桉出事時,她沒有哭;當愛人的骨灰轉交到她手中時,她忍著淚沒掉。如今看到陳歲桉的黑白照片後,江泛予哭了......

在她得知陳歲桉的噩耗後,江泛予就為自己編織了一場夢。隻要她在夢裡不被驚醒,那一切就都沒有發生。一切又會回到最初,回到他們第一次相識的時候......

2008年9月1日

16歲的江泛予在高一開學那天遇見了陳歲按。那時她正抱著一摞新書急衝衝地往教室趕,隻顧著往上衝的她在樓梯的拐角處沒刹住閘,一頭撞進了正在下樓的男孩懷裡。

在熾熱的盛夏,那人身上的氣息卻乾淨得像初冬的細雪。

“惇仁泛愛,錫予好音。我叫江泛予。”

“陳歲桉。”

那是初識。

2008年10月19日

文理分科。

江泛予選了理科,被分到了尖子生一班。走廊裡已經擠滿了換班的學生,喧囂極了。她在樓下的公布欄上確認完班級後,艱難的從人群中擠回原班,和班裡的陌生麵孔對視了幾秒。

“欸我書呢?!”回到位置上後,江泛予發現桌上那一摞書已經易了主,扉頁寫的不是她的名字。

“我剛才看見陳歲桉抱著書從後門走出去了。”還沒走的同學在一旁道,“我看他來了好幾趟,還想著他一個男生怎麼那麼多東西要搬.......”

“原來是幫我們小魚搬的啊。”另一個同學在一旁挪揄道。江泛予人緣好,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的,在班裡稱兄道弟的也不愛生氣。

江泛予:.......

到了一班,班裡鬨哄哄的,熟悉的陌生的麵孔都有。江泛予倚在窗戶旁向裡看。

最後一排的一個男生,低著頭,擦著桌麵。白色的襯衫讓江泛予莫名想到了白楊。

男生擦完桌麵後,把書擺齊,按照江泛予在原班的習慣把它放進桌肚。

“阿歲,好巧啊,我們還是同桌。”江泛予手上拿著從小賣部買的兩瓶冰水,衝到後排陳歲桉跟前,遞給他。“多謝同桌幫我搬書,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礦泉水杯身上蒙著的冰霧在陳歲桉手指間化開一些,他擰開其中的一瓶遞給江泛予。

“沒事。”

那是結緣。

2008年12月27日

“下雪了,下雪了。”靠窗坐的同學忽然高喊道。

窗外不知何時紛紛揚揚地飄起了雪花,一簇簇的雪飛落下來。那是江泛予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大的一場雪。

下課鈴聲一響,她就拽著陳歲桉衝到走廊。雪飄落在護欄處,她伸手去接落下的雪。

“好想下去堆雪人啊——。”江泛予把護欄上的雪聚到一起,捏成了小圓球。

“會的。”

「那是他們一起看的第一場雪。說來也奇怪,自此,每年落雪,她身邊總有陳歲桉,一年又一年,他們堆了各種奇奇怪怪的雪人。」

2009年4月15日

最後一節晚自習沒有老師看班,緊繃了一天後,前排的同學都開始放鬆下來,低語聲漸漸難以掩蓋。江泛予支著頭打瞌睡,在她意識魂飛到九霄雲外後,隱約好像聽到了陳歲桉的聲音。

“焓變為負,熵變為正.......”

“什麼?”她在猛地一個栽頭中清醒過來,睡眼惺忪的看向默不作聲的陳歲桉。“你剛才說話了嗎?”

“沒。”

“哦。我快困死了,剛才在夢裡還幻聽見你說話了......”

“......上午老劉講得知識點給你圈出來了。”

“謝謝阿歲啊!好人一生平安。”江泛予接過身旁人遞過來的筆記,上午的她在物理課上犯春困,愣是一個知識點沒聽進去。

“沒事。”

在春日到來的那晚,江泛予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她那不愛說話的同桌的耳朵尖緩慢變紅了。

「焓變為負,熵變為正,即使世界絕對零度,愛你依然自發。」

2009年10月10日

已經步入高二的他們,國慶假期過後,正好趕上運動會。

江泛予額頭上戴著在小賣部買的紅色發帶,混在人群中向跑一千的陳歲按狂喊加油。

“阿歲,衝啊——。”極具穿透力的嗓音越過半個操場傳到陳歲桉耳中。“阿歲——”

參加一千米跑步的除了陳歲桉以外,都是體育生。班裡人都本著重在參與的念頭看這場比賽。

誰知,江泛予聲音剛落,已經和體育生不相上下的陳歲桉在進入操場衝刺的一百米忽然加速。白色襯衫被掀開了一絲衣角,帶著屬於少年人的朝氣,和一眾體育生拉開了距離。

他們就這樣看著那個男生,將終點處的那條紅帶攬在身後。

人群躁動起來,歡呼聲和尖叫聲似乎要把整個操場掀翻。

“臥槽,陳歲桉你是我的哥啊!!”一班的每個人都情緒高漲,連老劉都笑著看向簇擁在一起他們。

跟著陳歲桉在外圍跑了大半圈的江泛予沒能跟以往一樣衝到他跟前。她站在人群外,卻和被人群簇擁著的陳歲桉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