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因為南榮明晟有葉宇,若有異心著當殺之為敬。”花霽寒入露出入宮以來極少見的笑,猶如夢中人一般的冷漠,帶著森寒。
話已到此,接下來便讓南榮知遇自己猜了。畢竟不說全話,於誰都好。
南榮知遇受不了他挨得如此近,一把將他摟了過來。瞧著花霽寒那一瞬的錯愕,他竟有些興奮。
“太子黨對吧。”南榮知遇的聲音忽的變沉了許多,抱住花霽寒的時候他的心狂跳不止。
“嗯,不算蠢。”花霽寒的聲音還算沉穩,麵上卻添了幾分緋色。眸子睜得大大的,被南榮知遇抱得極暖。
“今夜就這般睡下吧,我離不開你。”
隻有這樣,他才能睡下。近兩年來愈發暴躁,夜難眠,怪夢不停歇。映著花霽寒將死之相,隻是他不相信的。
“已經改不了了嗎?”花霽寒的聲音極弱,就好似下一刻他便要睡下了。
“嗯,自小便如此了,性子躁。”南榮知遇闔上了眸子,被花霽寒的手硌了一下,他終於還是想起什麼來的。
那個雨夜瞧人過於瘦弱,他試著問了句,當時花霽寒說什麼來著?隻是最後再無人提起,也當舊事沉入了心底。
“你挺瘦的,若是替朕南下去央州,恐是凶多吉少了。”
花霽寒眼睛還在眨著,長睫微顫。
“若是怕死,便不會活到現在了。”花霽寒今日衣薄,話語帶得南榮知遇的思緒亂。
是啊,若是怕死,那時該一同被花止言等人殺死才對,又怎會活到現下?
坐了好久,他忽的輕聲問了一句:“睡著了?”
花霽寒動了一下,發蹭在南榮知遇的脖子上,很癢。
“起來,我瞧你冷,不然我便將你拎到榻上了。”
“拎著吧,不想動了。”
花霽寒的聲音是慵懶的,顯然方才是睡下了的。但因為睡的淺,被南榮知遇一喚便醒了來。
“花霽寒!你怎麼這麼多血?!”南榮知遇好不容易有興致著了身白服,現在上邊卻染著紅。花霽寒唇色有些白,南榮知遇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了。
他何時成了這般?
“花霽寒,你說話。”
“沒事的,一會兒便能止住了。”南榮知遇不停給他拭著麵上的血,心急卻不知如何,因為是花霽寒,也不好去宣太醫。趙溶前些時日離了宮,說是要回祺城老家一趟。
隻好自己一點點幫他拭掉,而後又將花霽寒抱到榻上,厚被褥一蓋。對著花霽寒,他的心是會疼的,每每都怕他有事。
一直以來,都如此。
可他近年近乎癲狂,也不知是何緣由。
“我好後悔,可是我沒辦法,我其實也好恨我自己。”
“無關你,是我從小便有的,隻是這兩年來病重了些許。”花霽寒麵色如紙一般,如此瞧著南榮知遇,一瞧便是一夜,始終沒闔上眸。
待了很久很久,終於有了些倦意,卻已經是卯時了。
南榮知遇卯時三刻出了門,讓殿門外等人不要擾花霽寒歇息。
王因瞧見血時慌了一下,而後轉念一想,有沒有可能,這不是南榮知遇的血?傳聞中,皇上是極恨花霽寒的。這麼一想竟是沒再覺得奇怪。
“王因,叫你幾次了,去拿身衣物來。”王因這才退下去拿了身華服來,南榮知遇換上也沒去用早膳,而是直接到了金殿去。
王因跟在身後,不過南榮知遇今日麵色不太好。
“皇上,如今央州戰事,隻是葵,博兩城,怕是守不住。依老臣之見,當讓楊家前往駐地守城,方為上上之策。”
“臣等附議。”
南榮知遇本來麵色便不好,聽到楊字更是怒火中燒。
“既都是些如此廢話,倒不如不說,直接退朝罷。”南榮知遇甩袖離開了金殿,留下一堆人在那兒議論紛紛。
“皇上若是如此,與那南榮明晟又有何不同!”
南榮知遇聽得到聲,可他又能再說什麼。以他的脾性,於南榮明晟有過之而無不及吧?那便如此讓他們說去好了。
拳攥得緊,沉著臉。這股戾氣今日一直未散開,走在他身後的人一點動靜也不敢有。
花霽寒醒來便一直坐在榻上,瞧著手心出神。
南榮知遇推門的時候勁大,花霽寒也沒回過神來瞧他。麵色蒼蒼。
他沒有上前去喚花霽寒,而是往案旁走,折子他不想瞧。反正也就那三兩事,倒不如不看好,省的他心煩。
側過眸去瞧了眼花霽寒,總覺得他身上少了些什麼。
“我好怕日後,在你這兒也能發起瘋來。”南榮知遇捏著玉杯,哂笑一聲。可是花霽寒跟本就沒理會他。
殿內靜得能聞見宮人在外行走的輕步聲,香爐中氳氣淺淺冒出。
熏香蓋不過花霽寒身上原本的香,那是能使南榮知遇靜下心的唯一辦法。可笑的是,他竟還想讓花霽寒去央州抵禦外敵。
南榮知遇歎了聲氣。
倒著茶,茶水溢出也沒管。心有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