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為臣,為君分憂乃首要之事,若你不去,那花霽寒便是自請上前。”此話一出,不僅趙溶,就連南榮知遇都一同愣住了。
花霽寒斷然是不能去的,這誰都清楚。畢竟那些跟著南榮知遇回來的人,誰沒瞧過花霽寒?誰又願意服這個人?
更有甚者,是與南榮明晟有仇的。如此便是更不能讓花霽寒去了。
“我,如此便是少來了。今夜留書,上附之藥適緩血症,皇上手中傷並無大礙了,還用之前的藥物便成。”說完收拾好便走,花霽寒所言其實他也明白,南榮知遇身邊可信之人實在太少,所以不得不用他。
南榮知遇瞧著他離去,輕關殿門。隨後又瞥向了花霽寒。
他終於將那塊花糕拿了出來,不急著吃。抬眼觸上南榮知遇的目光,便微有些閃躲之意。
南榮知遇見他如此,便也不好說些什麼,繼而埋頭處理那些折子。
“趙溶醫手,手好得快。”
“你想說什麼吧,我好似說過,你眼前之人死不足惜,你多心疼亦是無用。”花霽寒起了身,那塊花糕給他放了回去。心雖喜,卻並非一定隻能要這一件。
南榮知遇不出聲,今日折子怎的還見少了?他從來沒想這花霽寒也能動用。
隻是因南榮明晟,又不得不藏起這人。
“我不敢讓你去,因為你是花霽寒。也因為南榮明晟。”南榮知遇淡聲一句。
“知道了。對了,我還有一事想與皇上說。”
“但說無妨。”南榮知遇很快應下了。
“你說南榮明晟招人仇,可楊欽言不是南榮明晟的表兄嗎?為何不曾有人說過他的不是?朝中多數人該也是不喜南榮明晟吧,皇上。”
似乎一語點醒。那楊欽言為何?他受命於誰?南榮知遇思來想去都無果,最終還是看向了花霽寒。
“我想過一件事,可最終還是覺得不可能。”花霽寒結接過他那帶著惑的目光,道了一句連自己都覺得模糊沒有思緒的話。
“想不出來便算了。”南榮知遇餘光中瞧見青衣走來,抬頭時花霽寒正好已經站在了他麵前。
拿起一本奏折便看了起來,看了好久,卻一字未瞧進眼裡。好不容易才等南榮知遇將奏折批好了,他也不知那件事該不該道明。
“花糕不夠甜,那兒還留了一塊,你給吃了吧。”說完也出了殿,瞧見玉蘭開得好,隻是淺淺一笑,不多做何停留。往偏殿走去,想著事,有惑難解。
南榮知遇跟在他身後出了來,花霽寒心中有事,也不曾察覺殿門輕開。他可是想著什麼了?
這幾日元都的天都悶悶的,好似將有雨水要降下。
他眯了眯眼睛,花霽寒怎的不穿鞋?赤足踩在冰涼的地上,怪冷的吧。
入夜,趙溶果真寫好了一張藥方,讓南榮知遇督促花霽寒用藥。血症可緩,須用良藥,一日需早晚一回。
“明日便去吧,離皇宮又不遠。”南榮知遇笑著道。
“嗯,手傷記得換藥,可彆懶了。”趙溶在這兒喝著茶,南榮知遇則坐在榻上,他的眼裡還是有些柔意未散。
今夜無月,烏雲遮天,明兒將有雨降。
白衣坐在屋裡,望窗外,聽風聲。
懷中白貓睡下許久,白衣的手在順著毛。門後有聲,他隻當沒聽到。
“明日回妄州了,何時再攻縈城,南榮知遇這回倒是一點不急。”楊欽言走上前來,窗外風還是有些涼。
他推著白衣走,白衣輕輕笑起。
“那得看黎麟了,他若是猶豫再三,於我們而言,不算好事。”易戎聲很柔,卻也有一絲不滿。他記恨著人,可是那人現下卻活得好好的。
楊欽言推著他,眸中也是無限柔和,他所求從來簡單。一人,一生,便足矣。
最好是眼前人。
“雅清之事,他遲遲不應?你手中該再掌一城兵權的。或許,是該去找黎麟了。”窗外風大,吹進來的風中帶了幾瓣白梨花。
“北疆羿城,倒不如去縈城自在。”楊欽言輕道一聲。
燭火連著被風吹熄了,易戎卻笑著搖了搖頭。
元都,雨水又來了,這回,又會帶來什麼。無人知曉。
一道雷鳴忽來,花霽寒夢中驚醒。他坐了好久才緩過來,燭火還燃著,南榮知遇也一直不曾到來。
他近來總是困在一個夢中,夢中烈陽,他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無力的瞧著一個地方,似乎那裡曾經有過什麼。
身上也好多血,能感到心在抽痛。
坐在榻上,再瞧清時,被褥已經染了紅。他不停的拭著,血紅還是不斷。
唇間不失蒼白,很快便也停了手,一直盯著門瞧。他好似害怕下一刻誰會來,可又怕他不再來。
“南榮……知遇,心好疼。”低聲語,可是等了好久,南榮知遇也都不曾來。
他倒頭又睡下了,這回是在溪邊,他正打算在河邊淨手。卻覺得身上衣著不對,這是誰?為何他不曾認識?
淨手時,卻瞧河水變黑了許多,手一直洗不乾淨。
花霽寒收回手來,這是何因?還有這兒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