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不一定要明麵上去弄清楚,暗地裡才是我們的擅長,不是麼?”蘇酥眨眨眼,狐狸眼透出幾分靈動。
千梨與薑輕一點即通,讀懂她的想法,三人一合計,既然不能從陸映襄嘴裡套話,暗中打探不也一樣麼?
蘇酥將翠雪院的賬目再次翻開,發現陸映襄花錢的日子大都集中在每月的月初和月中。
眼下距離月中還有兩日,蘇酥先將清輝院賬本清查的結果向林氏交代。
清輝院的收支簡單,林氏掌管多年心中有數。
時至傍晚,蘇酥臨走前被林氏叫住,她直言不諱問道:“我交給你的另一本賬簿查得如何?”
她一問,蘇酥確信無疑,林氏明知翠雪院的蹊蹺但束手無策,才轉而將難題丟給她。
蘇酥回:“翠雪院的開支細碎,數量也多,兒媳初次上手管賬,尚需時日。”
林氏催促:“那你得儘快。”
“兒媳謹記。”
蘇酥學東西速度快,沒過幾日林氏就教無可教,也不用她從早到晚待在照月堂。
林氏有午後小憩的習慣,今兒午膳後,林氏對蘇酥道:“你回去自個兒屋子吧,往後請安的時候我再給你布置任務,其餘時間也不必來照月堂。”
蘇酥順從林氏的心意離開照月堂,今天跟在身邊伺候的是薑輕。
她甫一回到清輝院,千梨就步履匆匆地趕來,門扉關緊,對蘇酥道:“我前兩日給了門房一點兒好處,讓他盯緊夫人們的用車情況,剛剛他派人來告訴我三娘子待會要出門。”
算算日期,今天剛好是月中。
蘇酥點頭,“正好,我們跟著她,瞧瞧她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陸映襄前腳乘上馬車剛走,蘇酥後腳就跟出府。
寶頂的朱漆馬車停在胭脂鋪門口,陸映襄頭戴帷帽下車進入鋪子。
蘇酥的馬車也停在不遠處,默默盯梢。
她礙於身份隻能坐在車內,薑輕不善言辭,惟有千梨左右逢源,處事圓滑。
千梨下了馬車,在街邊賣炊餅的婦人跟前打聽,“姐姐,你知不知道那家的胭脂好不好呀?”
炊餅婦人見她嘴甜,便如實告知:“你可問對人了,我在這裡賣了三十年的炊餅,要說京城裡那家胭脂鋪賣的胭脂水粉最好,喏,就是你指的那家花容閣。她們家的胭脂脂粉細膩,搽上後白裡透紅,很是暢銷,唯一的不好就是太貴了,不到巴掌大的胭脂居然要賣五兩銀子!”
千梨吃驚:“這麼貴,那我可不去了。”
走開前她還不忘照顧生意,掏出兩枚銅板買了一塊兒炊餅。
千梨回到馬車內,把打聽到的消息如數說清。
“尋常的三口之家,五兩銀子可以用一季,三娘子嬌生慣養,用昂貴的脂粉算不得什麼稀罕事。”
蘇酥沉吟,“但翠雪院的賬本上卻清清楚楚記錄購買脂粉的次數,並沒有那麼頻繁,再說了五兩銀子脂粉錢與超支的錢數也對不上。”
薑輕:“這好辦,等她出來後我們向脂粉鋪的掌櫃問清楚她買脂粉的頻次就行了。”
“恩。”除此外也沒有其他辦法。
但三人等了又等,過去了半個多時辰,都沒有見陸映襄出來。
千梨納罕不已:“該不會她已經回去了,我們沒看見吧?”
蘇酥搖頭,“公府的馬車還停在那兒未動。”
薑輕吐出一句:“我們三雙眼睛不是擺設。”
千梨頭回覺得薑輕不接話會更好。
“過去看看。”不得已,蘇酥頭戴帷帽下了馬車。
她已出嫁為人婦,不必遮掩姿容,但為的就是怕陸映襄認出來。
陸映襄見過千梨,蘇酥隻帶薑輕進入花容閣,兩人與賣貨的娘子周旋,從她的口中套出話,陸映襄已經從後門離開。
蘇酥在後門的位置,薑輕折返回去叫上千梨。
等待的時刻,她隱隱猜到陸映襄的多番遮掩為的是什麼了。
三人經花容閣後門出來,一條寬闊街道映入眼簾,彩旗招展,錦繡高掛,現下還是白日,不難想象若是夜晚街上該是如何的沸反盈天,熱鬨非凡。
街邊的角落處有乞兒靠著牆根打瞌睡,幾枚銅錢落進搪瓷碗,清脆的銅板聲將他喚醒。
“你可有見過一個頭戴白紗帷帽,身穿青色羅裙的娘子?”蘇酥問他。
乞兒捧著破碗,諂笑回答:“見過見過,那位娘子腰佩金玉禁步,一看就出身不凡,喏,她往那邊去了。”
蘇酥循著乞兒指向的方向尋覓,終於尋到一處沒有招牌的樓宇。
千梨驚詫,“這……”
在來此之前,蘇酥就隱約猜到陸映襄的秘密,現在她的猜想十有八九對了。
她直言不諱地說道:“三娘子去了南風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