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媚,出來。”
宿舍四人嚇了一大跳,這口氣如果換做男聲,活脫脫就是□□來尋仇。謝寧站在宿舍門口,毫不自覺的當做她的地盤。呆若木雞的胡媚媚,待看清是謝寧,尖叫一聲直接跳下床,撲過去,“謝寧,你怎麼來了?什麼時間回來的,想死我了。”
“少來這套。”謝寧拉著胡媚媚就往外走,毫不顧忌她穿的是拖鞋。
“謝寧,坐回兒嘛。”怎麼一見謝寧就不自覺的矮三分。
“下去坐,林沐在下麵。”
“林沐也來啦?”胡媚媚瞪大眼,林沐懷孕了,沒有特殊原因,任天革是不會讓她跑出來的。
林沐坐在梧桐樹下,好笑的看著胡媚媚像小雞一樣被謝寧捉出來,“你可真行,電話多少天沒開了?”
胡媚媚嘟著嘴,不開電話是為了避開黃山,想起那天就氣不打一處來,更可氣的是他犯了這種原則性錯誤,自己卻下不了決心跟他分手。“林沐,寶寶還是看不出來?”
“才兩個月,哪能看出來?”林沐洋溢著幸福的氣場。
“說正事。”謝寧打斷胡媚媚嘴邊的發問,“林沐好的很,不牢你操心,倒是你老人家,在學校也不讓我們安生。”
謝寧和林沐同時出現,胡媚媚斷定是黃山向她們求救了,讓她們知道黃山是個什麼人也好。
“乾嘛不說話?”謝寧還是一副經紀人對旗下藝人的口吻,“說說你的打算。”
“我還沒打算好。”胡媚媚實話實說。
“沒打算好你就幾天不開機,我和林沐還以為你要自殺呢。”一開始聽黃山說,謝寧還不以為然的認為他是關心則亂,直到一連幾天打不通電話,才緊張起來。
“我乾嘛要自殺。”
“胡媚娘同學,你都奔三了,能不能長長腦子?”謝寧叉著腰站上石凳,高高在上的訓斥胡媚媚,這久違的感覺還真是好。女生宿舍探出無數顆腦袋,欣賞傳媒係係花挨訓的場麵。
“你怎麼罵我?”胡媚媚要哭了,委屈這麼多天終於見到自己人,迎來的卻不是春風般的溫暖。
“你該罵?我問你,那天你看到什麼了?”
“我看見黃山和一個喝醉的女人拉拉扯扯。”謝寧啊,能不能不要殘忍的逼我回想那一幕。
“請問,這說明什麼?”
“說明。。。。說明。。。。。”
“隻是說明他和一個女人拉拉扯扯,對不對?”
這還不夠麼?胡媚媚憋著嘴,林沐怎麼也不幫我說話。
“你又不是捉奸在床,用不用這麼小題大做?啊?”
謝寧啊,你降低點音量好不好,學校裡流言的傳播速度一點也不亞於娛樂圈。
一向比較人性化的林沐終於開口了,“媚媚,黃山都跟我們說了,那女人隻是個證人,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天革也可以作證。”
“證人就可以拉拉扯扯嗎?”
“你都說了那女人喝醉了,黃山難道看著她躺在走廊上不成?”可憐的黃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頻頻發誓,此生再也不接和女人有關的案子。
“我拜托你,吃醋也吃的有水平點,OK?”謝寧沒好氣的插話,“你這種智商上什麼大學,聽說你還是係花,現在流行胸大無腦嗎?”
林沐哭笑不得的看著謝寧,黃山向她求救時被罵成秦世美,不得已才轉而求救自己。胡媚媚一連幾天不開機,把謝寧緊張的生怕她想不開,放下手頭諸多要她親自出馬的活動,連夜從廣州飛回來。這剛一見麵,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把胡媚媚罵臭頭,真不知是損友還是佳友。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胡媚媚習慣性的謝寧依賴症發作。
“你至少要聽聽他怎麼說吧?有任天革作證,想必這小子不敢玩花樣,再說我看他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也不是裝的。”罵歸罵,謝寧是不會把朋友往火坑推的。
“我就是不想見他。”胡媚媚仍然嘟著嘴。
“鴕鳥,原來你不是狐狸精,是鴕鳥精。就算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也要當麵鑼對麵鼓的說清楚。你記住,即使捉奸在床,也要把他堵在床上起不來。”
能不能不用這麼驚世駭俗的字眼?胡媚媚似乎又陷入了另一個怪圈,讓謝寧和林沐這麼一說,好像自己是挺武斷的,可是都扛了這麼久,再見黃山總是有些尷尬的。
“你說你,什麼本事沒有,出了事還不跟我們說。遇事動動腦子,也不想想,就憑你和黃山的差距,他要想腳踩兩條船,會讓你發現?”
“好了,”林沐打斷謝寧的碎碎念,“媚媚,我和謝寧你總信得過吧,這次真的是你冤枉黃山。他平時對你多好,百依百順的,你不該不聽他解釋就一棒打死。”
胡媚媚低著頭咬手指。
“黃山想來找你,又怕你更生氣,這幾天把自己折磨的我看著都可憐。”現在的黃山一點沒有初見時的瀟灑,“你主動給他打個電話,什麼都不用說,我保證他從此把你當女神一樣供著,再也不敢有類似的事發生,否則,不用你出馬我和謝寧就把他收拾了。。”林沐循循善誘的說。
“就這麼辦。”謝寧跳下石凳,“走吃飯去,我們仨也有一個月沒一起吃飯了吧。”
“誰讓你那麼忙,打電話都約不到你。”胡媚媚抱怨說。
“所以你就鬨這麼一出,把我從廣州鬨回來?”
胡媚媚吐吐舌頭,乖乖閉嘴,謝寧和林沐相視一笑。
三人親熱的邊吃邊聊,謝寧似乎很享受現在忙碌的飛人生活,林沐和胡媚媚也都對個各自的新生活很滿意,吃到半下午,又一起在商場轉了一會,林沐現在正是反應厲害的時候,不敢讓累著,三人約好下次見麵的時間,各自回去。
回到學校已是傍晚,同學們大多在食堂吃飯,宿舍樓靜悄悄的。黃山站在路邊的樹下,中午他一接到謝寧的短信,顧不得吃飯,就來到學校。謝寧知道胡媚媚不好意思主動開口,她偷偷的給黃山發短信。
讓謝寧和林沐這麼一攪和,似乎這真的不算個什麼事兒。胡媚媚邊走邊想,給黃山打過去怎麼說?要道歉嗎?
“媚媚。”
胡媚媚一怔,黃山?
黃山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媚媚,你不生氣啦?”
胡媚媚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隻好任由他牽著手,好像真的是她自己無理取鬨。黃山鬆了口氣,這才是胡媚媚,一哭二鬨三上吊那一套她學都學不會。
大學的生活被胡媚媚比喻為圍城,考不上的人羨慕天之驕子的生活,考上的人又迫不及待的等待畢業投入社會。初上大學的新鮮勁頭很快隨著日子的平淡而過去,大二上學期還沒上完,胡媚媚已經將當初的豪言壯語忘光光,又拿出當初混娛樂圈的德行,不求優秀隻求及
格。
舍友們最近迷上網絡小說,每人抱著一本筆記本電腦時而大笑時而流淚時而痛不欲生,宿舍裡每天都上演這樣的眾生相。聊天時話題也離不開男女主角,一個個被虛構的人物和愛情迷的死去活來。初時,胡媚媚自覺有未婚夫的奔三女人,不適合這種小女生的口味,在大家集體發花癡時,一個人窩在被窩打遊戲吃零食。在小麗的大力推薦下,看過幾本排行榜上的暢銷書,男主角清一色的腹黑男,她越看越迷茫,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男人也會有人喜歡?不覺得沒有安全感嗎?
“媚媚,肚子餓了。”小麗可憐兮兮的捂著肚子。這些日子她們三人被網絡小說迷得五迷三道,整天沉浸在幻想中,生活品質已經降到最低。
胡媚媚從堆滿書、衣服、化妝品、零食、電話的床上抬起頭,她力求所有東西能在直徑一隻胳膊的長度內拿到,“想吃什麼?”這三個家夥唯一還有人氣的時候就是餓了的時候,這些日子,打飯都是胡媚媚的差事。
“紅燒肉。”
“果然是重口味。”胡媚媚跳下床,用手耙了耙亂糟糟的頭發,鏡子也不照,直奔食堂。
賣紅燒肉的窗口隊伍不算長,清一色的大老爺們,胡媚媚不時探出頭去數數前麵還有幾個人,紅燒肉每天的數量都不多,千萬彆排到自己時賣光了。
“胡媚媚,又給小麗打紅燒肉?”一個剛買到的男同學問。
“除了她還有誰。”此人正是小麗的追求者。
“你把這份帶回去吧,我再買。”男同學非常體貼的把飯盒往胡媚媚手裡一塞,順手一推,將胡媚媚擠出隊伍,自己站過去。
胡媚媚心安理得的接過飯盒,不付出怎麼會有收獲?
走出食堂,黃山站在食堂門口。她們約好今天去看林沐,她剛生了個兒子。
“不是說好出去吃嗎?你怎麼又打飯了。”今天黃山一身普通的休閒裝,打死他也不敢再騷包的來學校。
“我給小麗打的。”
黃山撇著嘴的伸手欲摟胡媚媚,“你對我就沒這麼好。”
胡媚媚靈巧的躲開,“注意影響。”
“怕影響不好,就結婚唄。”
又來了,指望黃山說話算話還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出來,原本說好大學一畢業就結婚,這大學才上了一年多,他已經數次提起要結婚。胡媚媚現在的生活多好啊,優哉遊哉的大學生活,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更沒有神出鬼沒的記者,有一搭沒一搭的上著課,懶得狠了就逃逃課,閒暇時和同學一起逛逛街,和謝寧林沐不定時聚聚會,和黃山更是每周數次見麵,偶爾還被脅迫著夜不歸宿。高齡大學生的生活簡直是不要太美好呦,這個時候讓胡媚媚結婚,給個理由先。
“彆,彆給我,我不敢抱。”林沐的兒子剛睜開眼,紅彤彤的一小團,躺在媽媽懷裡看著屋裡的人。胡媚媚連連擺手,拒絕了林沐讓她抱一抱的要求。“這也太小了。”
“剛生下來都是這麼小。”林沐已經是一副過來人的口氣。
黃山和任天革坐在外麵的會客室,“恭喜你啊。”黃山由衷的祝福。
“謝謝。”任天革坐進沙發,一派幸福和滿足,“到現在還不敢相信,我都有兒子了。”
“彆酸了,成心讓我嫉妒。”
“嗬嗬,難道你不幸福嗎?”他和胡媚媚不是越來越好嘛。
“幸福,不過還可以再幸福點。”黃山大腦裡盤算著什麼。
“你不會要逼婚吧。”兄弟這麼多年,以任天革對黃山的了解,他是不可能乖乖等到胡媚媚大學畢業的。
“你說,她都奔三了,跟一幫二十出頭的小朋友混在一起,像個什麼事兒。”
“可是我看,胡媚媚過的挺開心,你管她多大年紀。”
“沒心沒肺頭腦簡單的人,要開心還不容易,隻是這終身大事隻好委屈我,另想良策。”胡媚媚入學之初,黃山私心裡想,她比同學要大好多歲,又過慣了娛樂圈燈紅酒綠的生活,新鮮幾天,她肯定又嫌生活無聊。沒想到她角色轉變的到快,生活越來越簡單,現在的胡媚媚談吐和穿著氣質,同一般的大學生無異,跟同學們相處起來,也沒有因為年齡的差距而不自在。
“依我看,胡媚媚雖然沒什麼道行,可是你要她現在就結婚恐怕不容易。”可憐的黃山,自從愛上胡媚媚,想當年的風流瀟灑再也派不上用場。
“所以才傷腦筋嘛。。。。。”等她畢業,黃山都三十四了,而胡媚媚自己也三十一歲。可是她顯然不認為三十一歲結婚有什麼不妥,典型的實際年齡和心理年齡不符。
胡媚媚趴在床上,對著筆記本電腦邊看邊吃零食。舍友小麗一直為沒能把胡媚媚拉到網絡小說的世界,而自認失職。腹黑男不喜歡?沒關係,推薦小白男。更不喜歡?那就陽光男?什麼?還不喜歡?無數次失敗之後,終於找到胡媚媚的名門,那就是冰山男。胡媚媚對冷酷的男人特彆有好感,如果外形再高大陽剛一些,更是看得她口水直流,被舍友們取笑,老婦聊發少年狂。
“唉,無聊。”小麗從床上站起來,攀著胡媚媚的床沿唉聲歎氣。
“無聊就看小說嘛。”胡媚媚頭也不抬。
“越看胃口越刁,新出來的作品入不了我的法眼,老作品都快翻爛了。”小麗已經把各種類型的經典一網打儘。
“嗯。”胡媚媚心不在焉的敷衍道。
“有黃山那麼好的男朋友,你還用得著看小說?”小麗純粹的沒話找話說,另外兩個舍友參加係裡的舞會去了,宿舍隻有她倆。
說到黃山,胡媚媚停了下來。任天革和林沐的兒子出生後,乾爹黃山大受刺激,委屈的抱怨胡媚媚,要不是等你,咱倆的孩子早滿地爬了。每當這時,胡媚媚就不接話,生怕他順著杆子往上爬,提出結婚的要求,交往這麼久,彆人眼裡的黃山再怎麼無害,胡媚媚這點警惕性還是有的。在她沉默了幾次之後,黃山轉而不提結婚的事,隻是狀似無意的幻想兩人的孩子會是什麼樣?
說到和黃山的孩子,胡媚媚有點擔心,原因當然還是身高,如果是男孩,萬一隨了黃山的身高,難道再找個比自己高的女朋友?如果是女孩,萬一隨了胡媚媚的身高,難道再找個比自己矮的男朋友?一家人就走不出女高男矮的怪圈啦?胡媚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黃山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管他高興不高興,胡媚媚想這是事實嘛。
世上的人果然經不住念叨,黃山的電話進來打斷了胡媚媚的思路,小麗識趣的拿著衣服去洗衣房。
“媚媚,忙什麼呢?”
“看小說,你不是有應酬嗎?這麼快結束啦?”
“我先撤了,唉,大家都有老婆孩子在家等著,隻有我獨守空房,想想真是心酸啊,乾脆先走了。”黃山一本正經的說著。
“哦。”沒你那麼多彎彎繞,俺胡媚媚就靜觀其變。
“媚媚,說實話,你不和我結婚是不是因為你並沒有像我愛你一樣愛我。”
胡媚媚仔細將他的話捋了一遍才明白過來,和律師說話真費勁,“當初你同意的,等我畢業再結婚。”
“媚媚,”黃山的口氣簡直可以演苦情戲,“你知道,隻要是你提出來的,我不管多勉強都會答應。”
切,當初的約法三章,不到一學期就違反了兩條,現在又打上這第三條的主意,“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不要再把結婚整天掛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