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場雨 氤氳(2 / 2)

今夜有雨 令杳 3497 字 11個月前

散亂的床榻,揉成一團的衣裳褲子,白日裡帶過的圍巾鬆鬆搭在臥室裡的小沙發上,仿佛被人打劫過一般。

孟允桉沒有多說什麼,將舒榆放到了小沙發上,沙發旁的小茶桌上正躺著舒榆的手機,和一個皺巴巴的文|胸。

舒榆臉燙到要爆炸了,自己的文胸還是第一次被外人看見,此時卻沒有半分旖旎的心思。且不說自己腳還痛著,在外麵裝出來的人模人樣拆開了看還是那副亂七八糟的樣子,哪裡有心情想彆的什麼。

孟允桉將舒榆穩穩放好,目不斜視,“你先拿手機,我回去一趟,拿點東西。”

聲音風輕雲淡,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一般。

舒榆暗暗放下心來,早就知道孟允桉不是那種輕|浮的人,抬頭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昏暗而又潮濕的房間中,似乎隻有他能讓人安心。

孟允桉轉身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下一刻,又傳來了防盜門關上的聲音。

舒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趁著人走趕緊將文胸穿好。顧不得彆的什麼,先給自己收拾齊整了。

等穿好衣服,又把沙發把手上的圍巾扯過來給自己圍了圍,擋在胸前。

可能是過了會兒,腳上的痛意好了些,舒榆試探著動了動,刺骨的痛意從腳踝傳來,疼得齜牙咧嘴,再不敢亂動。

緩了會兒,伸著脖子,微微將腿抬高看了看傷處。

窗簾拉著也沒開燈,房間暗沉沉的,依稀隻能看見棉襪下的一個腫塊,拖鞋掛在足尖搖搖欲墜,看起來分外可憐。

舒榆本就不算特彆堅強的人,此刻看到自己腳的可憐模樣,又想到自己搬家前後種種,忍不住鼻頭微酸,眼眶又潤了幾分。

腳真是,可疼可疼了。

誰知還沒醞釀出眼淚,房門便被禮貌地敲了下,“舒小姐,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舒榆猛地回神,吸了下堵住的鼻子,“可……咳……”

她晨起還沒喝水,喉頭又癢又乾,嗓音乾啞得很,此時驟然出聲,嗓子都沒準備好。

她清了清嗓,“可以進來,謝謝孟先生了。”

房門卻沒動靜,片刻後,孟允桉又敲了下門,等舒榆確認可以開門後才緩緩打開房門,順手開了燈。

舒榆被刺眼的光照得眯了眯眼睛,好容易適應了光線,睜眼便是遞到眼前的一杯水。

杯子看來是餐桌上拿的,水麵還冒著熱氣,舒榆道了謝,伸手接過,低頭輕抿了一口水,溫溫熱,一點也不燙。

水麵的熱氣氤氳著眼眶,更熱了。

孟允桉手上拿了東西,舒榆還沒看清,拖鞋便被人取了下來。

他蹲下身,順著方向脫下了她的襪子。

舒榆正要出聲,便聽見孟允桉低聲道:“不要亂動,腳應該是扭傷了。我先簡單處理下,馬上送你去醫院。”

他都這麼說了,舒榆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暗自慶幸昨晚好好洗了澡,身上應該不臭……

腳上被敷上了孟允桉從自家拿來的冰袋,又熱又脹的痛意減輕幾分,但畢竟春寒,沒一會兒腳便冰得沒了感覺。

舒榆也不敢出聲,她從小活蹦亂跳沒怎麼受過傷,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但看孟允桉的架勢,應該是很可靠的吧。

她用手上的水杯暖著手,視線落在專心致誌處理腳傷的孟允桉身上。

發型還有些亂,應該是剛起床沒多久,隻是簡單打理了下,但並不亂。額邊的碎發垂在耳側,耳輪均等,大小適中,是老人們看見肯定會誇有福的耳型。

舒榆看著他胡思亂想著。

他低著頭,神情專注,看不見麵部,但能從有型的眉峰中顯出自己的利落堅定。從耳側往下,淺灰色的毛衣遮住了頸部往下的所有部分,隻能看見有力勁瘦的手掌一手托住腳腕,一手按著冰袋。

稍稍敷了會兒,痛意消散了些,孟允桉又拿起彈力繃帶給舒榆緊緊纏住,以防亂動。

等到包紮完畢,舒榆杯中的水也剛好喝完。

孟允桉正好抬起頭,舒榆原本以為他會說什麼“走吧”之類的話。誰知他隻是道:“水喝完了?”

“嗯。”舒榆乾巴巴地應聲。

“左腿怎麼不能動?”

舒榆的右腳踝扭傷腫起,左邊沒有看到明顯傷痕,但看她方才在陽台癱坐的模樣,確實是雙腿都不能動的樣子。

舒榆訥訥道:“大腿和膝蓋,撞到了,應該是有淤青什麼的……吧。”

孟允桉了解地點頭,自然而然地將她手中的水杯接過,放到了桌上。然後伸出手:“沒有扭傷就好。走吧,去醫院。”

舒榆被抱起的時候,輕聲道了句:“謝謝你啊。”

孟允桉沒有回話,隻是喉頭微動,輕輕應了一下。

舒榆靠在他懷中,分明感受到了胸腔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