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出事了,蕭景平死了,老爺子要見你。”
徐丹的電話,像一盆冷水潑在林念宿醉未醒的臉上。
緊接著,她接到一條匿名短信。
【是你殺了他!】
五天後,羅勇府警局。
林念坐在警局等候室,捋了捋潮濕的頭發,望著窗外淅瀝的雨出神。
走廊裡吵吵嚷嚷的聲音漸漸遠去,她的左臉熱辣生疼,印著鮮紅的五根指印,脖頸上還有一道刺眼的抓痕。這會正疼的厲害。
肩膀一沉,一根冰棒猝不及防的貼過來,涼的她打了個激靈。
她回過頭,見蕭家的律師站在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他表情沉重,又帶著幾分同情,這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這邊沒有冰袋,拿這個先將就下。她的事我會和蕭老先生反應。另外你說的短信,我問了,不是她發的。”
是也不會承認。林念暗想。
她接過那根包裝簡陋的冰棒,保持著回頭的姿勢,看著西裝革履的律師,柔聲道:“謝謝。剛剛的事,你就當不知道。老爺子現在不能再受刺激了。”
律師愣了一秒,對她的印象分又增加了不少。
他揚了揚手裡的檔案袋,說:“好,那我先去辦手續,一會我叫你領蕭先生的骨灰和遺物。”
林念沒作聲,回過頭繼續望著窗外出神,她拿著冰棒敷臉,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
幾分鐘前,一個自稱是蕭景平未婚妻的瘋女人衝了進來,先給她一巴掌,再一口一個“賤人”“你替他去死”,還使勁掐著她的脖子。
她力氣很大,有一瞬間,林念覺得自己真的要完了。
吵鬨聲很快將人吸引進來,一群穿著製服的人好不容易將她們拉開,臨了她脖子還被撓了一把。
女人憤恨的眼神,讓林念覺得她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也是,蕭景平這人,多難得。
B大最年輕的副教授,蕭家獨子,人帥多金有才華,沒有任何不良嗜好,連遊戲都不打。更是自律強人,早起晚睡。那身材寬肩窄腰,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連路邊的母貓看見都會流口水。
蕭家的家世也是沒得挑,書香門第。蕭老先生和夫人是老來得子,如今隻剩蕭老爺子一人,其他親戚早年都移民國外,國內僅剩這一戶。
嫁過去基本沒有任何矛盾需要擔心,蕭家還有保姆廚子伺候。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給誰誰不高興。
當然,除了她林念這個不知好歹的。
對那個瘋女人,林念也有耳聞。閨蜜徐丹曾和她提過一次。
“蕭景平訂婚了你知道嗎?看不出啊,你們剛分手幾個月,速度夠快了。聽說是相親認識的。”
馬上到手的優質男人死了,蕭老爺子卻找兒子的初戀女友來接人,壓根信不過她,她有怨氣也是正常的。
林念突然有點同情蕭景平,活了28年就相處過兩個女人,每一個都不愛他。
一個見色起意,一個貪圖他完美人設。
但誰能拒絕一個外表斯文敗類,實則一逗就臉紅的反差純情男呢?起碼她不能。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打斷林念的思緒,她回過頭望向門外。
律師衝她擺了擺手,“林小姐,我們可以去領遺物了。”
**
林念回國的那天晚上,B市久違的下了一場暴雨。
電閃雷鳴,雨水劈裡啪啦的打在窗戶上,模糊了璀璨的城市夜景。
林念洗過澡,穿著黑色吊帶睡裙,和一身茉莉味坐在沙發上,隨手點起一根煙,望著茶幾上一對來自丹麥的手工對戒。
這是蕭景平的遺物之一。
戒指是個素圈,弧度打磨精致,內壁刻著她和蕭景平的名字拚音。
林念眯著眼睛狠吸一口煙,想起在羅勇府,女人離開前對她惡狠狠地詛咒。
“蕭景平取消我的婚約,他就死了。你們這對狗男女,哪個也不會有好下場!”
男人對她餘情未了,她早就見怪不怪了。隻是蕭景平這番操作讓她著實理不清緣由。
求婚後突然提出取消婚約,連個理由都沒有。分手幾個月後和相親對象訂婚,現在馬上要辦婚禮了又取消婚約,跑丹麥訂對戒指給前女友。
這不像他的作風。除非這中間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叼著煙,目光落在那串摩斯密碼上。
興許這裡有答案?
她轉身從包裡翻出手機,另一手拿起卡片,拍下它傳到網上自動翻譯。
自動翻譯冰冷而直接,幾個字直錘她胸口。從聽到蕭景平沒了到現在,她第一次眼眶紅了。
“我想和你長命百歲。”
這話蕭景平勸她戒煙時說的,他總幻想著和她白頭到老。卻不知道林念從未把他放在心上。
但此時,這話卻格外的刺耳。
長長的煙灰從煙屁股上墜落,筆直落在茶幾上。
微燙的溫度直逼她的嘴唇,林念慌張的把卡片和手機一起扔在茶幾上,一手掐著煙,把它摁滅在煙灰缸裡。
還是慢了一步,猩紅的煙火灼了下她的指尖,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