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整天構思比賽用稿。林念覺得自己渾身都輕了。至於她那位沒伺候完的VIP,簡直就是小意思。
這天,她難得想要做甜品。
烤箱發出“叮——”聲時,她正依靠在島台前刷短視頻。抬頭見烤箱的燈滅了,這才收起手機,走過去從料理台上拿起厚手套戴在手上。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烤箱門,取出一個大托盤,將它放置在島台上。
托盤裡,三份法式烤布蕾看著極為成功,金黃色的色澤和撲鼻的香味,讓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不再管那三份甜品,她脫掉手套,轉身繼續去處理番茄和其他食材,打算做份她最拿手的番茄意麵。
原本她提出這個想法時,陸逸是拒絕的。
她做的中餐有多難吃,他記憶深刻。但林念堅持說自己最拿手的就是甜品和意麵。
男人一旦戀愛腦,耳根也軟,隻能乖乖的去看論文,把一切交給天。
廚房裡,林念將食材處理好,擰開煤氣灶,一口鍋煮麵,一口鍋熬醬。
等到香味飄出去,陸逸打開房門,探出頭聞了聞,說:“好香,做好了嗎?”
林念拿著鍋鏟熟練的將麵醬和麵條炒在一起,回頭說了句:“快了。”
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陸逸這才打開門快步走出來,到了玄關門口,一開門,就見鼻青臉腫的林爸爸。
“叔、叔叔?你這怎麼了?”陸逸吃驚的望著他,腳步下意識後退,讓他趕快進屋。
林爸爸永遠乾淨的衣服,上麵是各種汙漬,讓人分辨不出都是什麼。他身上一股濃重的麵湯味,見到陸逸,像個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走進屋。
他一手摸著眼淚,嗚咽的說著自己的委屈,一著急,根本說不清楚今天的遭遇。
玄關處的嘈雜聲引起林念的注意,她關上火,把鏟子扔進鍋裡,快步走向玄關。見到爸爸蓬亂的頭發和被人打壞的臉、以及渾身臟兮兮的模樣,著急的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和誰打架了?誰欺負你?”
林爸爸見女兒擔心的模樣,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才認真說:“客人打我。”
“為什麼打你?”
“他喝多了,罵我是傻子。我說我不是,我媽說了我隻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我可聰明了!”說完,他開始嚎啕大哭。
林念覺得有點煩躁,就以為一句“傻子”被人打成這樣。她強壓著自己的怒火,大聲問著:“報警沒?”
一旁,陸逸快步走到客廳,拿了包紙折返回來,給林爸爸擦眼淚。
“沒有,老板說不能給警察添麻煩。”
聽到這話,林念再也壓製不住心裡的那團火,她厲聲問道:“你老板不管?都給你打成這樣了還不報警,他怎麼說的?”
“他……他說,不能報,鬨大了以後就沒有客人了。他給我錢了,五百呢,叫我在家休息。”
林爸爸抽抽搭搭的說完這些話,從褲兜裡取出一遝薄薄的紙幣,委屈的像個孩子。
“我們先去醫院處理下傷口,彆的回來再說。”陸逸又抽出一張紙,小心翼翼的幫林爸爸擦拭掉額角的血跡。
林念看著爸爸的臉,沒好氣的轉身去換衣服。關上房間的門,她沒好氣的罵了句:“傻子。”
從醫院到家的路上,處理好傷口的林爸爸躺在後排座上睡得香。
林念坐在副駕駛,回頭看他,突然覺得有點難過。她揉了揉發酸的鼻子,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決定明天去找那個老板聊聊。
開著慢車的陸逸透過後視鏡,看向後排睡得正香的未來嶽父,像是能猜透林念的心思似得,說:“明天我去找那個老板聊聊。”
林念坐正身子,長舒口氣,說:“不用。他是我爸爸,我自己去處理。你明天上課嗎?沒事幫我看著地點他。過陣子我得給外婆她們搬家,那套房子賣了。”
陸逸握著方向盤,眼睛留意著兩邊的車,緩緩沿著虛線轉彎。
“為什麼?”
林念靠在頸枕上,眯著眼看向窗外,淡淡的說:“你覺得我冷血也好,自私也好,我怕我媽找回來。外婆心疼女兒,一定會收留她。但是她年紀大了,受不了氣。我也負擔不了他們兩個。如果因為她外婆出什麼事,我說不準自己會乾什麼。”
她頓了頓,想起曾經母親讓三個小混混在外婆家門口因為她打架的事,就覺得頭疼。
“他們倆任何一個,我隻能保障他們的基本生存權利,彆的我也不想管。”
林念說完這些話,車子正好駛進小區的停車場。待車子停穩,她迫不及待的推門下車,從包裡抽出一根煙,猛地洗了幾口。
陸逸坐在駕駛位沒有下車,他透過透視鏡望著那個依舊在睡夢中的男人,突然覺得有點心疼她。
依靠著車抽完煙,林念一腳將煙頭碾滅,她走到後排猛地拉開車門,大喊:“起床了!”
林念來到一片老式小區時,已經過了飯點。
她沿著街坊的指引,走了好半天才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家麵館。
掀開冰激淩包裝袋做成的門簾,她看到一間約莫有四十多平的麵館。橙黃色的簡陋桌椅碼的整齊,煮麵的機器早就停了。這會店裡沒有客人,自然也沒開冷氣。
“有人嗎?”她喊了一聲。
“有。”
從後廚裡走出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看起來忠厚老實。他挺著啤酒肚,穿著油膩的黑T和灰色短褲,踩著一雙人字拖。
“吃點什麼?”他滿臉堆笑著。
林念隨便拉開一張椅子,眼睛淩厲的盯著他,嚴肅道:“我是來給我爸討個說法的。”
老板收起笑容,上下打量著林念,沒想到她就是傳說中的女兒。模樣眉眼倒是和父親有些像,長得霎是好看。但現在,好看也沒用。
他挺了挺啤酒肚,無奈的說:“抱歉,我這做的街坊生意,你說我給街坊送去拘留也好,罰款也好,以後誰還敢來了?何況,是你爸先動的手。昨天還砸壞了我不少碗。”
林念低頭從包裡拿出幾張紙幣放在桌上,向前推過去,問:“夠賠你碗錢嗎?”
老板見狀,忙伸手把錢推了回去。
“快拿回去,本來我也想過陣子跟他說請到彆人了。他繼續在這不合適。”
“好,他以後不會再來,但是麻煩你給他道歉,我父親是智殘,但好歹他相當於一個十歲孩子的智力,不是傻子。我聽說你也有個十歲的兒子,除非你承認你兒子是傻子,否則必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