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魚多多還是開口了。
“嗯?”
他微低下頭,認真地看著魚多多,一頭小黃毛紮了個絨絨的小丸子在頭上,細軟的發絲隨風跳動。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低低垂著。
魚多多抬頭,“那天你為什麼打架啊?就巷子裡。”
“切磋武藝吧。”陸辭隨意道。
魚多多:……
不想說就不說吧,想到他剛剛問了一個不是相見幾麵的人該問的問題,魚多多也問了一個,“為什麼沒參加高考?”
陸辭沉默了幾分鐘,然後,“安念和你說的?”
“是的,她很擔心你。”魚多多斟酌道。
“和她沒關係。快回去吃飯吧,出來這麼久,我也該回了……”
他目送魚多多朝農家小院走,平安過馬路後,也轉身離開了。
魚多多道小院門口往回望了一眼,陸辭修長的身影正好消失在轉角處。
停了一會兒天又開始飄雨了,絲線般,溫柔中帶點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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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辭進門時頭發全濕了,貼在臉上,陸瑛看到後,趕緊去拿毛巾。
他看媽媽拿著毛巾過來,頓時雙手撐在膝蓋上,頭仰起來,示意幫他擦頭發,本來就在餐桌來回晃蕩的守衛也搖著尾巴過來,尾巴豎著,頭高高抬起,恢複了幾分從前的活潑。
陸瑛看著這一大一小,表示,“這麼大個人了,自己擦。”
陸辭接過,胡亂往頭上一揉。
陸瑛見狀,說,“什麼時候變成急性子了,擦頭發也不好好擦。”
“頭發長這麼長了,不紮眼嗎,明天去剪剪。”
陸辭,“好。”
“吃飯吧,做了你想吃的紅燒排骨。”陸瑛去廚房端菜,陸辭一路跟著。
陸瑛邊走邊問,“你們什麼時候開學呢?通知書什麼時候到?”
陸辭一僵,他該怎麼回答?
還是得趁早說,到時候開學了他怎麼圓謊。
陸辭從小到大基本沒對媽媽撒過謊,除了陸瑛的病情,她起初時知道自己病了,回會自己去看醫生,控製住,可是近幾年,不僅抗拒自己生病這個事實,也抗拒去醫院。
陸辭為了陸瑛去醫院想了很多辦法,也不是沒有去大城市的醫院,可媽媽隻要一離開這個小縣城,她更難過了。
後來,她的病曆是陸辭收著的,家裡的存折也在他這裡,陸瑛是上過大學的,學的外文,翻譯過幾本書,來這裡當了幾年英語老師,後來就一直沒工作了,不過有之前的底子,加上陸辭的陪玩、代練、獎學金,還是有個十來萬的。
他花的少,都是給陸瑛看病用的,她最近越來越嚴重了,抑鬱的時候甚至忘了自己在生病。
他媽媽好不容易在朝好的方向走,怎麼能突然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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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多多還了傘,準備上樓,突然被叫住。
“魚多多!好巧啊。”是於曉。“你也在這兒吃飯嗎?”
這個小縣城是真的小哇,走哪兒都能碰見熟人。
“嗯額。”魚多多打個招呼就準備走的,又被樓上下來的餘媽叫住了,“你去哪兒了,到處找你,同學啊?”
“高中同學。”
餘媽瞧著這周正體麵的小夥子,總覺得有點眼熟。
“於曉,站這兒乾嘛,上去啊,你弟已經上去點菜了。”回頭去拿酒水的後媽劉梅問道。
餘媽認出來了,那不是她紙廠的老板娘嘛,“哎呀,劉老板,沒想到在這兒碰見您!”
劉梅看看於曉,和他看著的餘多多,再看向熱情的餘媽,眼珠一轉,“是啊,我小兒子考上德育了,在這兒慶祝呢……你是?”
餘媽嘴角咧開,“我在咋們紙廠上班,乾後勤的,您之前可能沒見過。”
“可真是巧了,我們也是家裡姑娘考上大學了,聚餐呢。”
劉梅打量魚多多,“那真有出息啊,就不打擾你們慶祝了,我們先上去點菜了哈。”
“好的,您先去。”餘媽恭維著,還將占著樓梯口的魚多多拉到一邊,讓他們先上去。
等他們走了,餘媽才上樓,一邊走一邊說,“怎麼不早說你同學家裡開紙廠的?”
魚多多,“……我也是剛知道。”
“算了,問你什麼你都不知道。”
包間裡看來是談好也吃好了,魚爸、餘爸坐在哪裡抽煙,餘來紫懷孕聞不得煙味,去院子裡透氣了。
魚多多一落座,魚媽拉著她,悄悄塞了一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