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個月在宮中的家宴中的匆匆一瞥，慕雪今日倒是有空好好打量這兩位了。

兩人雖都是美人，但氣韻也稍有不同，十三王妃姚清然看上去相對比較清秀端麗，而十四王妃顏娉婷顯得更美豔嬌小一些。

看著她們，慕雪不得不說皇帝的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在這點上，他對兒子們還是很厚道的。看看這裡的王妃們就知道了，沒有一個長得對不起他家兒子的。

想起自己以前看到的那些曆史圖片，真是怎一個驚字了得！真是畫不驚人死不休啊！這裡的王妃，好似沒有一個符合入畫標準的！想以前自己還看過武則天的畫，那也是嚇人一跳的。慕雪絕對不信，那就是武則天的長相！不過，古人入圖講究的不是逼真，而是富態端莊。那麼稍微“美化”那麼一下下，也是沒有什麼錯的。

慕雪的思緒正在遊走時，就見顏娉婷拉拉了她的衣袖悄聲道：“四嫂，我們家爺他自己不好意思，特讓我和您說聲‘對不住’，上次的事情是他冒失了，請四嫂莫怪。”

顏娉婷不提，慕雪都快忘記了。現在經顏娉婷一說，她不得不想起小十四上次橫生出的枝節。但讓她頗為驚訝的是，小十四怎麼曉得那日是他唐突了？她那日可沒表現出什麼來。難道說十四早知道，那日是特意來告知她的？十四那般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是為了給自己提醒？還是為了讓他四哥難堪呢？而十四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原先並不清楚此事的呢？那十四又是否清楚秦時的生世呢？還是說，十四剛聽到了風聲……現在才是試探？

慕雪突然有些煩躁。對於這種賭心思的事情，她想來覺得厭煩，但此時卻也不得不參與其中。她笑得一臉溫婉，茫然裝傻道：“小十四上次並沒有說什麼，哪有什麼對不住的？我不明白。”

她這麼一說，顏娉婷倒有些尷尬，忙掩飾的笑了笑，“四嫂的氣度真是好。”

慕雪本對顏娉婷還有幾分好感。可她這一試探，便讓慕雪對她忍不住有幾分厭惡。雖然慕雪也知道，這一定不是顏娉婷自己的意思，定有人指使她這麼做的。不是十四就是……慕雪瞥了一眼坐在一邊、裝似若無其事、方才卻暗自觀察著她們對話的八王妃郭敏倩，心中不耐更勝方才。

當日，自己確實為了時兒的事情，和秦真不痛快過。但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何況，這是他們的家事，自然不能讓彆人利用來做文章。

秦真的名聲一向好，而秦時又是報在李氏名下的，難道她們還指望她去揭露秦真曾有過什麼風流韻事？

他們也太天真了！即使這孩子確實來路不正，就算她也真的對秦真心有微詞，但她又怎麼會、又怎麼可能會承認？

或許，他們並不是指望她真的說些什麼，而是希望她不經意間表露什麼。畢竟，沒有女人可以真的忍耐這樣的事情。隻要能從她這裡逮住了一點把柄，就可以繼續尋跡追蹤了。以後，也好作為攻擊秦真的手段！這樣說來，設下這個套來套她話的幕後之人，並不天真，而是心思深沉的可怕了！

想到這兒，不僅一個激靈穿過身體。原來，這種讓人厭惡的爭鬥，早就已經無孔不入地蔓延開了。倒是她，遲鈍了，這才領悟！

這頓飯，也算得上是鴻門宴了。隻是這波濤暗暗湧動著，還算不得大浪。不過古人的話是不錯的，果然宴無好宴啊！

好在自個家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不錯，所以也沒什麼新聞讓他們挖。他們要是真的握著什麼真憑實據，也就不必來刺探她的口風了。慕雪無奈輕笑，不知這算不算，她反偵查得到的一點收獲？

晚上回家的路上，慕雪把這件事當笑料和秦真說了下。她是不得不告訴他一聲，讓他小心。但卻不希望說完後他心裡沉，所以才輕快的和他說起。

但是秦真聽後，眼中還是冒起了點點落寞和一絲心痛。

慕雪知道，他雖經曆慣了這種陰謀算計，但是十四畢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卻這樣算計他……他的心裡定是不好受的。

慕雪握著秦真的手，傳遞著屬於她的關心。秦真緊緊回握著她的手，沒有說話。

其實他們要曉得此事，並不是為了立馬做些什麼對秦真不利的事情。他們這樣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牽製秦真。畢竟現在的秦真，是絕對的中立派。對太子，他也隻是守著君臣的本分。對最熱火的八爺一黨，也不靠近，隻是保持著適當的禮儀。所以，八爺他們才覺得秦真有拉攏的可能。

可是秦真的心思，是不同的。他們現在一定還沒明白過來。否則就不必做那麼多了。如此想來，也該慶幸！起碼，他們的這次試探說明了，秦真麻痹敵人之策是非常成功的！

很多事情，換個方向來想，就會有完全有不同的感覺。秦真不是想不到這點，隻是他的心裡到現在還存有一些溫情的理想。隻可惜，他們在一點點澆滅它，所以他才會感到痛苦。

這種痛苦，慕雪能夠理解，但畢竟不在其身，所以安慰的言語變得蒼白。她能做的，隻是陪著他，靜靜地陪著他。在他失望的時候，驀然回首那刹，不至於無措，起碼發現身邊還有一個她，始終陪著他，心裡多少還能有少許安慰。

其實，慕雪多麼希望他能永遠保持著這種溫情理想。可惜，這個時代不允許，這個時局不允許，他們也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