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部分 第二卷:相愛相守(2 / 2)

章氏心中本就惶恐,聽到此話,心裡更是害怕得厲害。她趴在地上的身姿有些輕顫,似乎已經使不出力氣爬起來。

慕雪瞟了她一眼,輕道:“說與不說,都由你。隻是,你該知道,毒害皇嗣的罪名,不是你一個人咬著牙豁出去,就可以算了的!那可是株連一家滿門的大罪!若是因為你,而牽扯上你們章家……”慕雪沒有再說下去。

章氏恐懼失神的雙眼此刻突然湧起了一股勇氣,她強撐起身體,轉過身子,跪著來到慕雪跟前,懇求道:“妾身自知罪孽深重,隻求王妃網開一麵!隻要不牽連妾身家人,妾身願聽憑王妃處置!”

慕雪望著她楚楚可憐的雙眼,沉聲道:“此事,你參與多少?我要你親口對我說!若有一絲欺瞞,我決不寬赦!但若是你有心悔改,我可以斟酌辦理。”

章氏聽見王妃言辭裡的那抹希望,不由慌忙撇清道:“妾身其實從無謀害三位皇孫之心!此事待妾身知曉之時,煙嵐已經做定。妾無能為力,隻能佯做不知。”

慕雪冷冷一笑,“你倒是推得乾淨!若是真的不知,那晚你何必急切的趕往普濟寺?若是真不知,你現在又何必如此恐懼?若是真不知,沉香又怎麼會潛伏在府邸多時?”

章氏心裡惶恐,臉色淒苦,道:“王妃既然都已知曉,還要妾身……說什麼?”

慕雪盯著她,道:“我要聽你說,你和煙嵐如何相識?她一共又要求你做了多少事?此事,你究竟何時知曉?”

章氏自知無可辯駁,隻能淒苦一笑,從頭說起,“王妃離府去五台山還願之時,妾身曾去萬安寺祈福。那次巧遇,便認識了煙嵐。

當日,她引妾身去廂房說話,說了許多她的悲苦,言辭中浸滿著對……對您的恨意。她還問妾身是否也有恨?是否就願意如此委屈人下一生?今日是否祈求老天憐憫,得一子嗣,讓爺能眷戀妾身多些?她說,有些事,求天拜佛都是無用,不如求己。隻要妾身願意協助,她便能幫妾身得償所願。她的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震動妾身的心弦。從那時起,妾身便同意與她協作。

於是,那日她便告訴了妾身,沉香早在明宣四十九年您病重無法理事時就被她安排入府,隻是沉香一直無緣得人賞識,隻是在浣衣房乾粗活,她讓妾身想法調她來妾身身邊,也便於她和妾身聯係。於是,妾身便應了。後來,我們聯絡也不多,幾乎沒什麼見麵。有什麼話也都是讓沉香傳的。

期間,她一直問妾身是否有得到四爺的寵愛,還教導妾身如何引起四爺的關注。可惜,那時爺根本不見大家,大家也都無緣侍奉爺,爺很多時候都一人去園子住。日子久了,她不便不問妾身是否得寵了。她隻是說,既然爺心頭隻掛著一人,不如就……”

章氏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王妃,才小聲吐出後麵半句不敬之語,“不如就讓那個人永遠消失。妾身心頭害怕,一直都不敢問,這句到底是何意思。她也一直未說。

後來,有一日,妾身見到沉香在和花農交談,似是要他在府裡各處都種上一種什麼草。妾身知道此事後很疑惑。沉香一回來,妾身就問了她,她說是煙嵐吩咐的。至於乾什麼用,她也不曉得,到時妾身就會明白。妾身想煙嵐定有深意,便沒有問。

後來的日子一直相安無事,至到這次的事情發生。一切剛發生時,妾身真的懵懂不知。

至到,府裡謠言紛紛,妾身才猜到一些。

後來,接到煙嵐書信,上麵寫著,‘事出緊急,需要急商,務必在今晚酉時到一趟普濟寺。煙嵐。’妾身便肯定一切是煙嵐所為。本想讓沉香去一趟。但等了許久,都未見沉香,妾身心中忐忑,隻能親自去普濟寺。但當晚,妾身並未見到煙嵐,心中便更忐忑,心猜是出事了。回來的路上便想待會要好好問一下沉香,誰知妾身回來後,便再也找不到沉香。妾身知道事情不妙,想通知煙嵐。但當晚,王妃已經下令,從那刻起府中個人不許擅自出門。若違規者,杖斃。所以,妾身焦急於心,又不敢外露,隻能暗自期待一切平安。

前幾日,皇孫們康複,府裡傳出了皇孫們生病的原委。妾身才想起,那日皇孫們病發,沉香曾數度去廚房,行為詭秘。聯想之前的種草之事,妾身便清楚了所有原委。但是,此事事關重大,而妾身又有包庇和幫助凶嫌之實,妾身恐受牽累,所以一直不敢聲張。終不想,此事王妃還是知道了。”

聽完章氏的一番話,慕雪明白她一直都在避重就輕,於是問她道:“你可知你錯在哪裡?”

章氏低者頭小聲道:“妾身不該妄聽人言,更不該知情不報。”

慕雪聽了她的話,不由冷冷一笑,“到現在了,你還妄圖避重就輕以逃脫責罰!要我如何信你真的有心悔改?你若真不存取代我之心,何故會被煙嵐說動與她合謀?你若真不存害我之心,何故會置全府的利益而不顧,姑息養奸?沉香兩次重要舉動,你都知之甚詳!你敢說,當日沉香在廚房的詭秘舉動,你回來沒有查問?你敢說,你不是在沉香投毒那日就知曉一切?你敢說,你不是在皇孫們病發前就已經猜出煙嵐的目的?你敢說,你心底不希望這一切按著煙嵐的預想發生?你敢說,你暗中協助,不是心存害皇孫們和我之心?倘若,一切真如你自己說的在那晚前不知煙嵐的計劃,你當日又何苦急巴巴的往普濟寺趕?而你的梳妝台下,一直放著醉仙靈芙的花汁和這兩種毒物混合後的解藥,又當如何解釋?事到如今,你對自己的罪過仍然不肯坦誠,如此不能誠心悔過,看來,我也不必心存仁慈!多行不義必自斃!煙嵐的暴斃,就是明證。皇上為了保全三王爺的麵子,才賜她全屍!你說若是皇上知曉你的作為,該給你給你們章家一個什麼處置才合適?”

章氏到此時,再不敢心存一點僥幸,她流著淚,抱著慕雪的腿,苦苦哀求道:“求王妃開恩,妾身再不敢有欺瞞推脫之心!妾身確實心存不良,勾結外人,欲要謀害王妃與皇孫們!妾身自知這些行為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妾身不敢奢望被寬赦,隻求王妃不要責罰於章家!王妃要妾如何,妾身都不敢有任何怨言!”

慕雪動了動腳,章氏自知失矩,忙放開了手,在慕雪眼前跪好,磕頭道:“求王妃開恩!”

慕雪並不為她可憐的樣子所動,隻輕輕說道:“你嘴上雖然如此說,可心底怎麼想,我還真不知。”

章氏自知生已無路,遂鼓足勇氣,抬起頭,懇切道:“妾身自知,所做的一切,萬死莫贖!隻求王妃能饒了妾身的家人,妾身自求一死。求王妃開恩成全!”說完,又重重叩首,匍匐在地。

“可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地活著。”

慕雪話音剛落,章氏便抬起頭來,眼中盈滿驚訝。

慕雪沒有馬上和她解釋,隻是對外吩咐道:“小蘇,把供詞拿來,讓側王妃畫押打手印。”

小蘇拿著供詞推門而入時,章幼蓮更是怔愣當場,她無法明白王妃到底要做什麼。

見章氏滿是疑惑不解,慕雪這才開口,慢道:“這份供詞,上麵詳細記錄著你剛才所說。不過你避重就輕的部分,相信齊先生已經為你修改過來了。今日,你若簽了這份供詞,則表示你存心悔過,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得永遠記著今日的一切。否則日後,你或是你的家人有半點行差踏錯,這張證供便會出現在皇上的龍案上。而那時,結果如何,我想你會很清楚。”

“不,我不簽!”章幼蓮知道自己和家人無力背負這張證供後麵所指向的罪惡,所以本能地推拒著。

慕雪見她慌亂地想要抵賴,不由從容地微笑道:“你現在簽了,它或許永遠隻是一張存在我這兒的紙。若是你不簽,我立馬就可以送這張紙去皇上那裡。若現在要控訴你,它根本就不需要你簽,因為我會親自送你去宮裡讓皇上親審。你覺得,哪個選擇會比較好些?”

章氏看了看神態從容的王妃,又望了望麵無表情的小蘇,顫抖著接過筆和紙,此刻她的手若千金,極其艱難地才能舉起。當畫了押打了手印後,章幼蓮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量仿佛都已經抽空了,隻能無力的躺倒在地上,失神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慕雪接過小蘇遞來的供狀後,才對章氏警告道:“側王妃,此事可以永遠是秘密,你也不必和任何人提起。若是走漏風聲,你自己知道後果。從今日起,我希望你能遵守一個側王妃本分,也讓你的家人努力為爺辦差,安守奴才的本分。否則,你該明白,爾等性命,化為烏有,也不過就是一刹那間便可!”說完,慕雪沒有再看她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

小蘇一眼都沒有看地上的章氏,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他隻是亦步亦趨地跟著慕雪出屋,但等王妃的示下。慕雪走出屋子,才對小蘇道:“讓人好好照顧側王妃。若是有任何意外,我唯你是問。”

“是。”

“還有,最近我聽說章岸落暗自給八爺九爺都送了禮。待會兒,你先讓齊先生按照章氏的口吻寫一封信給她二哥,再讓章氏謄寫,過後送我親自過目,接著即可發去給章岸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