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陪伴 第二卷:相愛相守(1 / 2)

“曹之璜,是太子身邊的大太監。如今皇上因他趕打抬夫致使太妃棺木落地而審問於他。皇上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現下,皇上既然派王爺來審問,依奴才看,爺公事公辦即可。”是齊鐸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奴才也同意鑒澤的話。(注:澤鑒,齊鐸的字,古人稱呼對方一般用字而不用名)奴才以為,現下皇上已經將太子擺在了一個進退不得的位置上。太子如今就是熱鍋上的螞蟻,一個觸動就可能嘩變。皇上不可能不明白太子的心思,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聽信了八爺他們的參奏,翻出曹之璜的事,還特意下旨讓王爺來審這個案子,這是明擺著在逼太子。若是太子真的起了不臣之心,做出了什麼謀逆之舉,在京畿自然比不得在皇上身邊好應付。是以,皇上這次帶走太子,歸根結底是因為不放心。”傅鼐說話總是一針見血,絲毫不矯情造作。比起齊鐸含蓄的點撥,他的話說得更明白透徹。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便聽秦真言道:“那依你們看,我如今該不該找個機會去看看……”

秦真話還未完,傅鼐便迅速接口道:“奴才覺著十三爺的事,爺現在還不可輕舉妄動。”

“依奴才看,十三爺的事……”齊鐸接續道。

這些日子,為了讓自家男人心裡舒坦,慕雪日日來書房與他相伴。

若遇著有人來和他議事,她則避退到裡間,有時取他書架上的書打發時間,有時則是練字消磨時光。

秦真最近很忙,除了忙皇上給的差事,還忙著與他的幕僚們討論如今的局勢變化。雖然無意去聽他們說些什麼,但是兩間屋子離得那麼近,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自然還是少不得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今日,秦真的那句問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慕雪同傅鼐他們一樣,不用思索便能猜到秦真想要做什麼。

輕輕揮筆,慕雪按著字帖繼續臨摹著。

她一麵臨字,一麵想心事。實話說,她真的很慶幸這次塞外之行秦真沒被皇帝點召,否則她的心境不會像現在這麼安適。

這次塞外之行,凶多吉少!太子遭殃,皇帝心情肯定不好,指不定就拿身邊什麼人出氣呢!當年一廢,年長的王爺無不遭殃,都被輪流圈了一遍。雖然,大多都有驚無險,但也夠慎人的!而其中最嚴重的就屬大爺和十三爺,到現在都被圈進在宗人府沒有開赦。按說,大爺劣跡斑斑,朝廷內外人人知曉。如此處置,也無可厚非。可是,十三爺究竟因何事由被波及,至今仍是懸案。秦真曾試圖尋找答案,無奈皇帝把守嚴密,禁止任何人私會十三。而皇帝自己,更是對此三緘其口。秦真曾試圖旁敲側擊地探他父皇的口風,可終因皇帝的厲聲言辭而不敢再問。雖然秦真這些年始終不能得知十三被圈的真正原因,也不能為改變十三的處境而做絲毫努力,可是他心底從沒有放棄追尋當年的緣由以及讓他父皇開設他的十三弟。

慕雪知道,秦真等的是一個契機。

而這次二廢,說不定就是一個可以嘗試的機會。依著秦真的性子,是不會魯莽的。可是他的性子向來也是急的,況且事關至親,難保他不會衝動。畢竟秦真心掛他十三弟多年,到那時說不定一時心急,切不準皇帝的脈,聰明人就說了糊塗話。

與其如此,倒不如留在京裡安穩。待皇帝回來,秦真對局勢也把握定了,就算要替十三說話,也不會急於一時。畢竟,謀定而後動,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上次的那個叫王路的小廝,因著在書房當差,又因著秦真前些日子罰他險些丟命的事情,便成了被對方看重的策反對象,而慕雪當時所做的就是在關鍵的時候提點王路,讓他知道什麼路才是正確的。

依著秦真的意思,安排王路假意迎合對方,答應對方所有的訴求,為的就是讓對方踏實放心、自以為計謀得逞而繼續上演無間道。而他們,則在不知不覺中握著對方的一子,轉而讓對手按著自己的心意下棋。

王路,隻是這整盤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還有一個最有力的探子,秦真已經通過彆樣的方式派到了他們的身邊。

一顆棋子的力量有多大,得看下棋的人,也得看對手的應對。這種事總是持久戰,而輸贏不僅靠謀劃,也靠後續的心力。畢竟人心太複雜,就是棋子本身也會具有變數。所以轉瞬之間,局勢就會有變,而結果的好壞有時也隻是尺寸之間,相距不遠。所以,一旦一盤棋開了局,不管是下棋的人,還是棋子本身都無法規避可能隨之而來的風險。即使步步謹慎,算無遺策,依舊擔心突然之變。於是,隻能耗簡更多心力,纏於局中。

不論是秦真還是他的兄弟們,此時都在局中坐。不管他們麵上如何鎮靜,內心的波瀾卻都是一樣洶湧的。因為皇上所表現的狠厲果決,以及皇上如今對太子一黨的態度,都已經明擺著告訴所有人太子早已失寵於君前,被廢棄隻是旦夕之間的事。而一旦儲位空虛,形勢將會大變。到那時局勢變幻莫測,勝負更加難定。這些不甘寂寞地鳳子龍孫,又怎麼甘願真的做什麼富貴閒人?早都一個個摩拳擦掌地活動著,一心期待著自己能夠脫穎而出。

秦真議完事,便來尋她。見她練字正練得歡,不由也湊過去瞧了瞧,原來又在臨摹管夫人的梅花小楷,雖描摹得有幾分模樣,但筆力仍稍欠火候。看到此,秦真的嘴角淺淺勾起,不由戲謔道:“這些日子都在練吧,怎麼這麼久了也沒啥長進?”

慕雪扭頭瞪他一眼,這個人就是嘴壞!哪裡沒有長進?不過就是“長進”得很慢罷了!

瞧她不理會自己,隻繼續寫著,秦真不甘被冷落,遂一手從身後攬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我看是缺人指導,還是讓爺來好好開導開導你!”

慕雪脫開他的手,頭也不抬地驕傲回道,“誰要你開導?我要體會慢慢摸索的樂趣,才不要讓你擾了我呢!”

秦真對她掙開自己大大不滿,遂撇嘴道,“怎麼變成我擾了你?你來書房本就是陪我的!現在我好心教你,你不旦不領情,居然還一臉嫌棄!”

聽他口氣悶悶的,不禁抬頭睨他一眼,見他像個孩子般彆扭,慕雪含笑停下手,將筆擱在了架子上,轉過身主動靠入他懷裡,柔聲笑道:“我發覺你現在越來越小氣,越來越粘人了!我這不是等你等得無趣,才練字打發時間的!否則我練個什麼勁?想我一個小女子,既不想考狀元,也不想當女才子,練字無非也就是練個好玩。而好玩的樂趣之一,就在於摸索的過程,而不在於最後的結果。而你,定是個嚴謹的夫子。若讓你把著手教,我哪裡還能得那些樂趣啊?”

“不過說你一句,就有這麼多話等著我!看來,還是我的不是了?”

“可不是嘛!”

秦真不滿地瞪她一眼,慕雪卻不以為意,隻是靠在他懷裡笑。

兩人靜擁了好一會兒,秦真才輕聲問道:“若是這局棋,我輸了,你會不會怨我?”

似是不經意的一問,可慕雪知道他如今心事重重,滿腹擔憂。他是在渴望她的支持與理解,慕雪嬌柔地笑著伸手撫平他的眉頭,輕鬆笑道:“天命之歸,自需謀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古有局,便有輸贏。輸贏之事,吾不上心,也不願掛懷。但吾夫君,乃我至親至愛。我愛他信他,自然而生,何怨之有?”

見秦真的眼裡由擔憂到感動,慕雪依然隻是閒閒地笑著,“秦真,外麵的那些事,我不上心。你所有決定,我都聽之信之。我這小女子,隻關心一樣事,這事你得聽我的,你要是不聽我的,我便怨之恨之,那就是……”

見秦真現在的眼裡裝滿了疑問,慕雪故意望著他的眼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貼著他的唇,快樂地宣布答案道:“你的這顆心上隻能有我一個,永遠都隻能有我一個,不可以有彆的人,連一絲影子都不可以!否則,我就……”

“就如何?”他眼神熱力地望著她,低啞地問道,充滿蠱惑。

“就……拋棄你……遠走天涯……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慕雪閒閒地笑著。

“你舍得?”他口中曖昧的氣息緊緊地籠罩著她,他的眼神比方才更灼熱數倍,誓要將她牢牢捕獲。

“不舍得,所以,你的身心隻能屬於我!今晚,你要乖乖的,聽我擺布。”

秦真嘴角噙著笑意問道:“今晚想怎麼擺布我?”

“就這樣……”慕雪一麵甜甜地回道,一麵解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裡麵新做的內衣。

“這套衣服什麼時候做的?”秦真問道。

慕雪道:“前兩日我才畫好的,今早剛送來。怎麼樣,好吧?”

“好!真是太好了!”秦真再也忍不住地抱起身前的人兒,快步走到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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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至到午膳時分,慕雪才悠悠轉醒。其實她也不是自然醒來的,而是被身邊的人吻醒的。

見他神采奕奕地穿著朝服,似從外麵剛辦完事回來,慕雪不平地想,一樣是折騰了一夜,為什麼他的體力就這麼好呢?

秦真見她睡眼惺忪,不願起身,便刮了刮她的鼻子,愛戀道:“是不是又想著怎麼誘惑我?”

“那是情趣,好不好?”

眼見她的被子越來越高,秦真一把拉下,“既然是情趣,你臉紅什麼?”

慕雪搶過被子,輕斥道:“壞人!”

秦真拉開被子,貼上她的唇,壞笑道:“昨晚你可比我壞!”

濕熱的吻,綿長,溫柔,讓兩人都不自覺沉迷其中。

“若不是下午還要出去辦事,定然不能就這樣算了。”

“下午還要出去?”

“嗯。”

“那你乾嘛中午還要趕回來?”

“想你了。”

慕雪聽了,心裡甜極了,情不自禁地送上柔唇。

兩人又是好一陣的熱吻纏綿。

一會兒後,秦真撫著她的長發,溫柔道:“乖,起來用膳吧。”

“我還想再睡會兒。”慕雪拉著他的大手,依戀地放在臉頰邊,懶懶地,一點兒也不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