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理取鬨 第二卷:相愛相守(1 / 2)

是夜,皇帝躺在床榻上,思索著白天老四說的每一句話。

其實,在問老四見解前,他已於前夜問過十四。十四是堅決的主戰派,他和自己談的都是兵家的謀略,比如如何部署兵力,如何調兵遣將,如何克敵製勝。是為良將,卻非良相。

而老四……他懂得站在大局上看,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可他的性情,如今是越發的內斂,輕易不願表露什麼。兒時他雖話不多,可性子還是躁了些,看著麵上清淡,但內裡有火。如今,性子是比往日磨得平了些。可那些恬淡,怕也是半真半假吧。若是真的,何會對時局如此清晰?收集關注這些事情,也是要心力的。若是假的,又如何寫得出那樣的詩句?詩歌中那樣的歡喜,不像假的。

老四不說,他也明白,老四的心裡孝順恭敬是有的,可惜終比不得十四性真直率。和十四相處,自己才能覺得做父親的自在與快活,不像老四總是謹慎地陪著小心。倒是老四的媳婦,性真可愛。也隻有她這樣的女子,才能讓他這個一向清冷的兒子露出那罕見的溫柔。吃個東西,還能牽出什麼溫暖愛心的,怕也隻有她想得出!想必平日裡,她就是這麼忽悠老四的。思緒到此,皇帝的嘴角的笑弧不由擴得更大。待老四將那些畫呈上,他倒要看看那丫頭筆下的老四是何模樣的?對了,待有閒不妨去他們的園子走走,也去見見老四那農人模樣。不曉得老四扮農人那會兒,那丫頭都還乾了些什麼?

慕雪拉著秦真的手,笑意盎然地和他一起漫步在這星鬥滿天的夜空下。晚風雖起了幾分涼意,但慕雪的心情尤為暢快,因為這刻的閒適是她所鐘意的。夜晚的草原還是這般遼闊,卻比白日更寧靜,就這樣和他兩人牽著手慢慢踱步,無須言語,心便很安適。

走了許久,慕雪有些累了,遂對秦真道:“歇一會兒吧。”

秦真答應了聲,便伸出手將她攬入了懷中,“靠著我歇會吧,待會兒要繼續走還是就回?”

“再走一會兒吧,消消食,順便也曬曬月光,激發一下我們的浪漫細胞。”

秦真望著她明亮含笑的雙眸,想著她俏皮可愛的話語,不由抿起嘴角笑了起來。同她在一塊兒,無須做什麼,隻要這麼看著她,偶爾聽她說幾句俏皮的話語,他已覺得很快樂。她曾說,和喜歡的人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也是一種快樂。那會兒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卻越發深刻的體認到她說得不錯。

她還說過:幸福,就是許許多多快樂的累積。按照這樣的說法,他隻要同她在一起,便是幸福的,因為她總能給他許許多多的快樂。

慕雪靠著秦真,想起白天見到到的舒貴人,不由有感而發地問道:“秦真,你說父皇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誰?是孝誠皇後?孝懿皇後?從江南帶回的密嬪?舒貴人?還是……某個我們根本不認得的女子?”

秦真啞然失笑,她突然奇想的這一問,他還從未想過。在他看來,父皇偏愛哪個女子並不重要。尤其當那個被父皇喜歡的女子,並不能恃寵而嬌,以此來左右父皇的看法前,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不僅他,就是他那些兄弟們,還有朝裡的那些大臣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慕雪見秦真好半會兒都沒有回答自己,遂抬起頭看著他的眼又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很疑惑?”

秦真無奈搖頭,“我從來都未想過,也不關心答案。倒是你,怎麼突然對此好奇起來了?”

“秦真,你知道嗎?如果聽一個英雄的故事,男人們關心的一定是英雄做了多少了不起的事情?得了多大的功業?有多大的版圖?號令多少民眾?可是聽故事的女人們,多半關心的是,英雄一生有多少女人?有多少浪漫的情.事?最愛的又是哪一個?他愛的哪個女子是個怎樣的人?美不美?性子如何?你瞧,男人和女人天生思維就有不同之處!遂我剛才的一問,並非隻是我個人的好奇!想必舉國上下,與我同樣有此疑問的女子不在少數!尤其是後宮裡的那些娘娘們。我相信她們,一定比我,對這個答案更有興趣。不過,我隻是好奇,問問罷了。”

見秦真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慕雪略略思索了下,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或許,是女人們太浪漫了。皇上也許從來都未真心地愛過誰。每一個女人,於他隻是一處美麗的風景,差彆隻在於已經領略和未曾領略。不過,要是這就是謎底,想必許多人都會覺得失望的。最好,還是有一個與眾不同的答案,那會比較值得令人覺得懷念和有趣。”

“看來多數女子都愛瞎想!怪不得女人聚在一起,便要生出這麼多是非來!”

聽著秦真含有貶意的話語,慕雪有些不悅地反駁道:“少女情懷總是夢,是很美的!尤其當這些夢,沒有危害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言情小說的暢銷,就是因為寫的人和看的人都有這樣浪漫的情懷。

瞧秦真不以為然的神情,慕雪又繼續說道:“其實不是女人愛亂想!而是這個時代的現實生活,留給女人實現愛情的機會太少了!所以,女人們有時明知結果,卻還是會幻想得很美好,甚至情願自欺欺人的老是在失望中尋找希望!因為希望,意味著動力。畢竟對大多數人而言,希望的幻滅意味著的便是了無生趣。而絕大多數人,需要給自己找點生活的樂子。這和男人渴望建功立業的心情是一樣的。”這個時代女子沒有機會出將入相,奮戰職場,遂隻能在愛情上寄托更多的希望了。何況女人是情感動物,即使事業成功,依然渴望情感的美好歸屬,這一點千百年來從未改變。

秦真見她言之鑿鑿,也不願與她強辯,便摟著她笑道:“你的問題,我是答不上了。不過有一個問題,我能告訴你。”

“什麼問題?”

“我最心愛的女人是誰,這我可以回答。”

慕雪不禁埋在秦真的懷裡笑了起來,一會兒斂了笑才對他道:“最心愛?那就表示還有次心愛,次次心愛,次次次心愛……還有最末等心愛許多級彆,每個級彆不曉得可以塞多少人呢!就算這個小女子知道她自己是你最心愛的女人,怕她也是高興不起來的。”

秦真對她的故意刁難無奈好笑,擰著她的小鼻子,笑罵道:“又胡說八道!哪有什麼次心愛次次心愛!‘心愛’二字,何其貴重!於我,‘心愛’二字何其稀罕,又豈是一般之人承受得起的!也隻有你,敢用這樣不著調的話來損我挖苦我!”

“我不過說了句大實話而已嘛!本來嘛,‘最’表示極致,可是在‘極致’之前還有‘比較’心愛的和‘一般’心愛的嘛!這是表達情感色彩強弱程度的常識規律,也是通常人表示喜好所慣用的詞彙嘛!明明是你不好!心愛就心愛,還加‘最’字,這樣我自然就要思考另外的層級了嘛!再說你這麼狡猾這麼壞,誰曉得所謂的‘最心愛’是不是個超級大陷阱?萬一是我自己想多了怎麼辦?”

秦真瞧她說她如此頭頭是道義正辭嚴的,是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隻好冷下臉盯著她,賭氣道:“你是想多了!爺又沒說最心愛的女人是誰!你焉知說得是你!”

慕雪聽後,一臉故作大方地嬌笑道:“你看真是經不起敲打,才說了幾句你就露餡了,這就承認又多了個女人!好吧,來日爺請大方地請了旨意娶回來,我好與她親親熱熱的稱姐道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