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舊人 第三卷:皇帝與皇後的撒糖日……(1 / 2)

慕雪靠在秦真的懷裡,正想著下午和秦真一起做些什麼好。不想這時卻有小太監來報,怡親王求見。慕雪明顯感到秦真的身軀一震。

此時慕雪的心裡和秦真一樣清楚,十三絕不是不識相的人。他一直最明白他四哥的心思。若不是有緊急之事,他斷不會貿然打擾他四哥這偶爾的休閒。遂,慕雪沒有一絲猶豫便體貼道:“你去吧。我小睡一會兒。待你回來,陪我去遊湖吧。我想看看外麵的景致。”

秦真輕輕頷首,便將慕雪抱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才撫著她的小臉囑咐道:“好好歇著,我一會兒便回。”

“嗯。”慕雪乖乖答允,溫柔地回視著秦真。

秦真心裡雖有些許遺憾,但念著朝事,還是吩咐人來為自己更衣梳發。

待奴才們為秦真梳洗更衣妥貼後,秦真又下意識地對著穿衣鏡正了下衣衫,這才走出了內殿。

剛踏進殿門,秦真便瞧見怡親王一臉凝重的模樣。秦真心裡已經大約猜出他來這裡,所為何事。

遂待怡親王簡單的行過禮後,秦真便直接問道:“他們按捺不住了?”

怡親王點點頭,心中為了即將要發生的事不免感到悲傷。微斂了心思,拿出要進呈的本章,他儘可能平靜地稟報道:“這是剛送來的折子,請皇上過目。”

秦真接過後,迅速流覽,一目十行。目所及處,狂悖逆行之事,比比皆是。尤其見到幾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後,秦真的心中更是憤恨不已。近臣、親子、同母兄弟亦不過如此。他再三姑息,他們亦不肯收斂,仍然存心悖逆,與老八老九這兩個亂臣賊子同氣連聲!

此時隻見秦真冷冷一笑,目光冷冽地看向前方,冷聲道:“他們既自絕於天地祖宗,行此不仁不義悖祖忘宗之事,那也休怪朕不念兄弟骨肉之情!”

怡親王於此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垂下眼等著他四哥的號令。

慕雪目送秦真離去後,真有幾分困意襲上,不知不覺便失去了意識。

待她小睡醒來,秦真卻還沒有回來。慕雪喚人上前,問了時辰。

奴婢道是午時剛過。

慕雪想,秦真定是有要事纏身,才與十三議了如此久,隻怕這哥倆掛心朝事,無心用飯。思緒到此,慕雪遂吩咐道:“為我更衣梳洗。”

婢女們手腳麻利地為慕雪著上鳳袍,盤上雲絲,插上金釵。待要為慕雪畫眉施粉,慕雪輕擺了手表示不用。

慕雪來到穿衣鏡前,對著鏡子仔細查看。

這還是她醒來第一次望著鏡中的自己。氣色是差了些,有些許的病態。可上天眷顧,臉上並沒有太多歲月的刻痕。不過細細查看,也能發現,眼角額頭已經開始有了細紋。這身子已過了不惑之年,又怎麼還能一如往昔?歲月如斯啊……慕雪不由輕輕感歎。

拿起眉筆,慕雪不禁憶起往事,不由嘴角微彎。那年那日秦真曾為她畫眉,還允諾今生隻為她而畫。那時美亞還陪在身旁,她們還曾為了那道畫壞了眉毛而笑作一團。而如今,身邊的宮娥都是生麵孔。慕雪隻願美亞如今幸福平安,待過些日子能再見上一麵,敘敘往事,說說近況。而那些在美亞之後曾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孩,雖然比不得美亞與自己親近,但好歹也伴著自己過了好些年,慕雪衷心希望她們也都有了幸福的著落。可慕雪也知:歲月如斯,八年已逝,那些女兒家的命運如何,或許隻能看上天是否垂憐了。慕雪對此,隻能輕輕歎息。

少頃,她才吩咐一旁站得離自己最近的婢女為自己描眉施粉。

經過這宮娥的纖纖妙手,細細描繪,不一會兒鏡中的女子便有了紅潤之色,那些細紋也掩在了粉下。而一身鳳袍,更是襯得鏡中的女子平添了幾分貴氣。果然人要衣裝。慕雪對著鏡子又看了看,還算滿意自己如今的模樣。

慕雪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為自己上妝的女子,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忙跪下恭敬回話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名叫翠竹。”

慕雪輕輕微笑,望著她讚道:“翠竹……翠乃生氣,竹乃氣節,真是個好名字。”

“謝娘娘誇讚。”

見她回話沉穩,慕雪不禁笑問:“你念過書嗎?”

“回娘娘的話,進宮前曾在家裡上過幾年私塾。”

上過私塾……從這點看這女子不該是貧苦出身的,而更可能是官家女子選秀入宮的。慕雪心想,能在養心殿當差,又指派來伺候自己的,定是秦真千挑萬選過的。如今看年歲也應該不小,應過了二十了,照例也該是個管事姑姑了,遂又問道:“你如今是幾品的侍女?”

“回娘娘的話,奴婢還未有品級。”

慕雪有些愕然,但沒有追問下去,想著來日方長,遂道,“你的手很巧,我很喜歡你畫的妝,今後你就做本宮的貼身女官吧。”

這是正五品的封賞,身後的一乾婢女無不欣羨。而翠竹的表現很穩重,臉上雖帶著淡淡笑意,卻並不輕佻,眉眼間並無得意之色,她仍舊沉穩道,“奴婢謝娘娘垂憐。”

慕雪見她如此,心中更有了幾分喜愛,便親切道,“起吧。”隨後又吩咐道:“翠竹,吩咐下去,讓禦膳房準備幾個精致清爽的小菜,一會兒送去前殿。”

“嗻,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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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沒讓奴才通報,便悄悄來到前殿。果見哥倆還在談論朝事,一點兒都沒有考慮到用飯之事,不由輕輕敲了一下殿門,煞有其事地恭聲問道:“臣妾能打擾皇上片刻嗎?”

秦真沒有想到皇後會來。見到她那瞬,微蹙的眉心不由鬆開,眼中不禁湧上了喜色。

而怡親王則是立即起身,按照禮儀恭敬請安道:“臣弟叩見皇後娘娘,望娘娘福體康健,金安千歲。”

慕雪忙笑著客氣道,“十三弟不必多禮。你和皇上議事,我本不該打擾你們,隻是一來擔心你們哥倆忘了用飯的時辰,二來好些年不見,也想見見你,順便問問十三弟妹的近況。”

怡親王仍是有禮恭敬道:“有勞皇後垂問。娘娘大病初愈,本該讓清然進宮,給娘娘請安恭賀才是。隻是因著皇上下令,不許任何人無旨擅入打擾皇後娘娘清淨,遂……”

慕雪擺擺手,親切道:“十三弟不必解釋,我都明白。是你四哥體恤我,怕我麻煩應酬,遂才下了這道旨意。十三弟,許久不見,你不該如此生分,你還是稱我四嫂我習慣些。過些日子,你讓清然來看看我。好些年不見,我要和她坐下來,好好絮叨些女人家的私房話。”

話到此處,慕雪便看向秦真。

秦真立刻明白了慕雪的意思,也親切道:“十三弟,你四嫂心裡惦念弟妹,五日後你讓弟妹進宮來請安吧。”

“臣弟遵旨。”

慕雪撇一眼秦真,就知道這人小氣。他如此安排,就是告訴她:這兩日,她仍是他一個人的,他是斷不肯讓她見任何人的。

慕雪撇了一下小嘴,表示不滿。接著,她仍然親切地對怡親王道:“十三弟,你坐吧。我讓人傳菜了,你們哥倆吃了飯再議吧。”

秦真沒表示什麼,隻是直直地看著皇後。

怡親王這樣機靈的人,如何不懂他四哥的心思,遂抿著笑,道:“謝四嫂體恤,臣弟可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