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下看看,月朗星稀,天光微明,已是後半夜快要清晨的時刻。
千秋把我弄到這裡,明擺著是為了調開我。那蘋花香的女人說什麼建百花仙子的行宮,但她手下使喚的,卻是個功力稀鬆的花妖,此中定然有詐。但當時千秋驚訝成那個樣子,明顯是不知道那女人恰恰那時候去找他,當真為了害我搞如此陣仗,實在沒可能。
不行,拚著性命修為,總要知道千秋到底要做些什麼!
現在回去千秋的住所嗎?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那。姑且當做是自千秋處往西南方向,但就不知我是否趕得及了!
將那小妖的修為凝入鋼鞭之中,我提鞭騰身,向千秋的住所飛去。
心中火急火燎,還沒一刻,已經看見千秋的住所。但一看就知道不對,凡上百年花靈的住處,總有些氤氳金光,現在卻灰暗一片。我心中一沉,落在院中四下看看,果然已是一派蕭瑟,一應器物簾攏全無。我二話不說,直向西南追去。
千秋對行蹤有所掩飾,一開始直走西南方向,走了不遠便東拐西繞起來;大概也有施法,原本走過地方的輝光都已零落,隻是偶爾能看見一星半點。
不過,草間小蟲們對這些花靈留下的香氛格外追逐,都聚攏得一團一塊,雖然有點惡心,倒也好找;我隻焦心,那東方一分分明亮起來,待得天光明了,蟲豸四散,跟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又追出去四五裡路,我的發髻已禁不住種種活動,鬆散下來,披在肩上,金簪早不知掉在哪裡。晨風凜冽,不時有發絲迷在眼前。太陽已經升起,在飛行中找尋路線愈加困難,若一時不查追錯了方向,更是不妙。
我在空中看到前方有一泓池塘,便落下去收拾一下儀表。
及至膝蓋的長發,即使用法術也很難快速理順梳成發髻,隻好略略束在背後。一片狼藉的廣袖長裙被我化為了另一套伶俐衣褲。借了一池碧水映去,倒有幾分人類俠女的颯爽。
梳洗完畢,抬頭卻隻見林木蔥蘢,陽光星點,全不見有什麼花靈的蹤跡。
我正在咬碎銀牙,隻聽得頭頂上方一片嘩啦啦枝葉搖動,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位靈仙可是在尋兩個似仙非仙的男女?”
抬頭,隻見一男子立於碧綠樹冠之間,身著青袍,披發如瀑,星目似鳳,劍眉斜飛,一手倒提了一柄拂塵,撥開枝葉瞧我,挑起唇角邪魅笑著,煞是攝魂勾魄。
我雖不知這人來龍去脈,但隻是急著找人,顧不得許多,問了再說:“正是。請問這位師傅,是否知曉他們的去路?”
那男子點點頭指向遠處青灰色的一片小山道:“便是那裡,小道人跟丟了多次,如今正是耽在這裡,不知如何過去。”
我不解,細細查看,方看到那男子所立的樹旁有極輕淺卻極強力的一道陣勢,莫說他是凡人,便是修行淺些的仙靈也擅闖不得,那女子說小妖膽敢跟著便形神俱滅,倒不是隨口威脅。
“可是同樣的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