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四月 回頭看去,遠遠地看見那一抹紅……(1 / 2)

千山四月天 清深不壽 4774 字 10個月前

回頭看去,遠遠地看見那一抹紅色飄擺的影子,極小的影子,卻如心中被人狠狠地擊打一般,痛到遲鈍,痛到麻木,卻依舊知道在痛,因為傷口又劃開,重又血流洶湧。

那是四月。

一反常態,未著黑衣的四月。他穿著一身大紅,是他今日要和月綿成親的喜服,廣繡長衣,衣袂上繡著金鳳紅鸞,百花散漫,煞是華麗貴氣;頭上梳了半垂發髻,比平日肅穆之相添了三分俊朗,一雙急火火的眼,立在雲頭上,衝我大喊——

“千圍,你這是要做什麼?”

蘭妃見我回頭,立刻掙紮起來,我見四下並無旁人,把掌中寒芒一漲,揮如一道長刃,逼在她脖頸臉龐之際,大聲命她不許亂動,又抬頭望向四月,朗聲道:“站住,彆靠近。”

此時尚未午時,這人今日不是要拜堂成親麼?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怎麼毫無彆人知道,隻有他來了?一時疑竇叢生,望向他的眼神也有三分疑問。

四月必定是看出我的疑惑,將袖中手掌一伸,現出一枚小珠子來,那小珠子一明一滅,似在呼吸。我不解其意,卻見他向我身上指了一指,低頭看時,原來袖子上也有一枚同時一明一滅的小珠子。

“這是聽語珠,我那日好不容易,才放在你身上。”他語音淡淡,好似在說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清許出事之後,我總覺得你要做些什麼。這兩日越來越不放心,果然……”他眼睜睜看著我擒住蘭妃,一臉儘是擔憂不儘。

“擔心?哈!我倒也該謝謝你的,謝你沒把這事報與安陵帝君知道。”我幾乎不能看他,卻不得不看,隻好把眼睛定定注視著那張麵孔,幸好麵孔不似衣裝,上麵不會寫著娶親兩個大字:“但是你今日不在該在的地方,早晚安陵也會來。四月,你與我即便情義已絕,也不該把我趕儘殺絕才是。”

四月忙要說不是,一句話尚未出口,我手下忽然閃出一道藍光,急奔我下頜而來。回頭之際,已就要切在我臉上!

“賤人受死!”那蘭妃偷了個空兒,揮出一道光弧逼我鬆手。一時我忙仰身躲避,手中鋒芒讓出一道縫隙,堪堪把那蘭妃讓了出去。再要抓時,她已一擺纖腰,飛身而出。

我本還心想糟了,她必定要跑!誰知她穩穩駕住雲頭,淩駕在我之上,厲聲道:“你這刁奴!竟敢害我!鬥不過那花期,莫以為我殺不得你!!”

說著話雙眉一立,便散下道道金光如暴雨一般。

我慌忙躲時,卻隻在她之下,再躲不脫,一時倉促地散出一道“破西風”,火光亂冒,眼看那防護弧光便要被打滅了去。

“千圍!”身邊有人呼喚,回頭時已見一道紅影籠罩在我身影之上,揮出風雲,抵擋破去一片金雨。

“誰要你來救我!”也不知何處來了一股邪火,瞧著他我就恨的牙癢癢,他越是幫我我越想把他推開。說罷也不理他如何回答,掐出破西風護體,掄了鋼鞭便向蘭妃一擊。打得甚直且重,蘭妃為躲我一擊,隻得收手,一時金雨暫歇。

蘭妃卻已憤怒之極,絕不肯善罷甘休,見我已縱起雲頭躲出她的下方,一時揮手引出道道金練向我揮來,試圖縛住我才是。

卻我要應付的,一時並不隻是她,還有個四月在旁,一句話不說,隻是一味護著我,

蘭妃美貌的麵上露出獰笑,此時卻看出她當真是個美人兒,如此醜惡的表情,依舊可以美成這個樣子:“四月神君,莫非你來,是要與她做一對同命鴛鴦麼?”

我一鞭早揮了去,便與那金練鬥住,她如今已不似方才狂怒。想著腹內有我的芍藥丹,招招留情,隻是要抓我回去,並不要我性命。我又忙向四月說:“你不要來管閒事!自去成你的親就是!我手中已得了九天令符,隻要下了界去,便萬事無憂!她回去也不會說什麼,隻要你不管就是!”

四月眼中卻忽然有急怒神色,大袖一揮,一片烏雲便散了去,忽地包裹在蘭妃身前身後,如同迷霧一團裹住。雖隻得製住她一瞬,也足夠他向我大聲說一句:“你若叛了安陵,天上天下,再不能回轉!”

“你又不稀罕我回來!”橫鞭駕住雲團中擊出的金練,我舉手就把四月推到一邊。

四月似要說什麼抬頭看了看蘭妃,竟忽然態度大變,揮手祭出烏黑長劍,便想蘭妃揮去!

蘭妃一時大驚失色,失聲叫道:“玄壇!怎麼你也要做逆賊!”

四月竟也不否認,隻是大聲道:“帝妃上主請就息怒快走,這叛賊交與四月就好。若有失措,都是小神的錯,總跟您無關!”

蘭妃冷冷一瞥道:“四月,今日安陵帝君要你迎娶月綿,你居然敢在這裡,違逆天旨,你以為等你回去保得住自己嗎?不要為風流斷送了萬年修行!”

她向四月說著話,卻又睇著我,一句話刀子般尖,正中在我胸口之中。哈風流,我倒成了他的風流!

“違逆天旨,一次也是違逆,兩次也是違逆。我今日便是殺了你替清許上神出一口氣,也一樣是違逆!”我口中說著話,掌下凝出連連三道巨大的“掃寂漠”,話音未落趁她不防,便飛快地打了出去。

蘭妃猝不及防,抵擋住兩波,被我最後一波正打在胸口之上,一時臉色紅白,低頭便嘔出一口血來。她的修為原本比我深厚,隻是前日被清許上主重創未愈,此時也算是我欺她薄弱。隻可惜我從來不是什麼君子好人,要等她好了再打。

“千圍!”四月忽然拉住我的手,不讓我再窮追猛打。

“你要這樣擋在中間,究竟能擋多久?”我終於斜了目去看他一眼,“安陵要害清許,你擋住了嗎?無酌要害月綿,你擋住了嗎?你隻想著要統統護住,怎麼能夠呢?”

四月立時一愣,那黑沉麵色硬是白了一塊,似是被我說出心頭一塊大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