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 “是你?”(2 / 2)

女修被駁斥的臉頰通紅,低著眉眼再不開口。

另一人想到什麼:“如張兄所言,那隻有千機閣的林姑娘方能與玉麟少君相配了。”

“自然……”

涼亭後方的摘星樓,朦朧中泛著澄藍光霧的結界將樓頂薄薄地籠罩住,外人看不見樓內,樓內卻將外麵瞧得一清二楚。

一白袍書生負手而立,憑欄遠眺,蒼白的麵龐帶著幾分病弱,唇角噙著淡淡的笑:“千機閣的林姑娘,”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少年,“岑兄以為如何?”

被點名的少年斜倚著美人榻,手中玩轉著一支瑩白玉笛。

今日的他沒有穿招搖的橘紅,反而穿了身嫩柳色緞袍,腰間一截深碧緞帶鬆垮地掐著瘦削的腰身,墨發以碧玉發冠高高束成馬尾。

在這樣的深秋夜色裡,他就像披上了春色,搭配著那張昳麗的臉,張揚又出挑。

聽見書生的話,少年不過抬了下眼瞼:“什麼?”

聞人斂走到酒桌對麵,拿起一杯美酒,溫言解釋:“女子榜榜首,聽聞雙九年華便已是築基境後期的林織音林姑娘,岑兄覺得呢?”

岑望皺著眉沉吟幾息:“林織音?誰?”

聞人斂無奈地搖搖頭,將手中美酒飲下:“岑兄這一遭退婚,當真是退得滿城風雨。”

岑望揚眉,輕哼一聲:“幽月宗的大師兄,何時也喜歡聽這些八卦瑣事了?”

聞人斂不見惱意,掩唇咳嗽一聲,轉了話頭:“何時準備閉關?”

玉笛在白皙修長的手指間靈活地轉動著,岑望抬眼:“今夜子時。”

“這麼快?”

“嗯哼。”岑望隨意應聲,斜睨了眼樓外,繼而察覺到什麼,視線落在樓下某處,眯了眯眼。

聞人斂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隻看見一道帶著帷帽的纖細身影,麵紗及膝,雖是掩飾修為的法器,卻對於他這般修為的人而言,還是一眼看出她築基前期的修為。

“岑兄認識?”

岑望收回視線,慢悠悠道:“不認識,”說完唔了一聲,“不過倒是跟了我一路,連收斂氣息這等小事都做不利落,蠢鈍至極。”

聞人斂了然,想必又是愛慕他的女修,溫聲道:“岑兄如此心直口快,隻怕往後遇見心儀之人,悔之晚矣。”

岑望不屑地笑笑,將手中美酒一飲而儘,站起身不耐地擺擺手:“走了。”

“今日筵宴怎麼說也是城主女兒為岑兄所辦,不見見賀小姐了?”

岑望的馬尾輕擺,頭也不回:“不見。”

*

岑望不見了。

秦黛黛看著手中的司南,玉佩分明還殘留著岑望的幾絲氣息,甚至就在片刻前,岑望還在這百花山莊內。

可不過幾息,司南便變得死氣沉沉的,任她再如何催動,沒有半分動靜。

秦黛黛在山莊內尋找了數趟,始終未曾找到那道人影。

直到夜幕降臨,秦黛黛不抱希望地拿出司南,準備再注入靈力嘗試一番,頭頂驀地一聲響,繼而映襯的天地之間一片華彩。

秦黛黛抬頭便看見五顏六色的焰火盛放開來,瑰麗而美豔。

像極了當年初見岑望那晚,太墟宗上空盛放的焰火。

可今夜,卻是為了慶賀她被退婚而放。

秦黛黛慢慢停下腳步,望著焰火一束束綻放,又逐漸還給夜空一片清靜。

下瞬,她的餘光朝更遠處的仙陵山看去,一道閃電遠遠地劈落,劈在了金色的結界上,結界動蕩了下。

與此同時,她手中的司南有片刻的光芒浮現。

岑望在那邊!

且他應當很快便要升境了。

秦黛黛幾乎瞬間反應過來,收拾好心情,想也沒想便出了山莊,朝遠處的仙陵山飛奔而去。

仙陵山看著近,然實際卻相隔了一整座城。

黛黛趕到時,時辰已經過了子時。

循著那道閃電劈落的方向,秦黛黛很快來到了一座山峰腳下,她抬頭看向封頂,召喚出飛白劍,跳上劍身朝上飛去。

卻沒等她飛到半山腰,原本有著鳥獸昆蟲鳴叫的山林驟然安靜下來,一切變得死寂。

秦黛黛察覺到不對勁,剛要驅劍落地,卻見四周的粗壯樹木無端轉動起來,枝葉和樹根密密麻麻地交錯,織成密不透風的天網。

她體內的靈力如同被什麼抽走,魂魄也被碾壓著,徹骨般的痛。

一道蛇形閃電鑽過枝葉,直直劈向她的天靈蓋。

這樣近乎摧枯拉朽的力道,似要將她劈得魂飛魄散。

黛黛驚慌地睜大雙眼。

是陣法。

與此同時,一道嫩柳色的身影比閃電還要快速地飛身而來,不耐煩地嘶了一聲,一手拇指與無名指輕撚結成法印,抵擋住這一擊,一手提起她的衣領,將她扔出陣法。

秦黛黛看著那道與閃電一同現身的身影,逐漸與初見時的那個小少年重疊。

下瞬,她隻覺身子一沉,重重墜落在地,帷帽也飛到一旁,露出蒼白的麵頰。

少年如飛仙,翩翩落在她的身前:“蠢材,之前跟蹤我便也算了,連這噬魂陣也敢不知死活地進來……”

沒等說完,少年半眯著乾淨漂亮的鳳眸,俯身打量著她,良久蹙眉恍然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