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聞澤指尖在暗紅色絲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他打了個哈欠,聲音帶些含糊:“今天沒開車來,過兩天再去吧。”
他坐在一圈人中間,明明是偏僻的角落,但他就有種待在哪兒聚焦燈就照到哪兒的能力。
“也對,”柳元緒轉頭,笑著接話,“現在走確實不太好,宴會結束後也有些晚了,還是要回去早點休息。穆先生現在不舒服的話樓上有客房,我可以帶你過去。”
這話說的體貼,辦點兒沒有剛剛他說出“沒意思”時的樣子,尤其是說出最後一句的時候,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其他人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
半點兒原則性都沒有,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厲害。
這處的壁紙上繪著繁複的圖案,在宴廳璀璨奪目的吊燈下散著光暈,看不真切,溫婉雍容的貴婦人佩戴的珠寶鑽石熠熠生輝,侍者遊走在衣冠楚楚的上流階層之中,目眩神迷。
台上的盛賀鳴將簡短的感想說完,盛老爺子又說了幾句話後下去了,晚宴正式開始。
顧墨白和另一個合作方淺淺舉杯,眼神劃過穆聞澤待的地方,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顧總。”
盛賀鳴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麵上帶著笑,但怎麼看都有種皮肉不笑的味道。
“我聽說聞澤在顧總那邊實習,這些日子我不在,多謝顧總的照顧了,聞澤性格散漫慣了,有什麼衝撞的我給顧總道歉了。”
顧墨白指腹劃過質地細膩的酒杯表麵,透過那金橘色的酒液不知道在想什麼。
“應該的,聞澤住的很好。”
聽到這輕輕淺淺的幾個字兒,盛賀鳴要被氣笑了,應該的?應你他媽的該,說的跟你有個什麼關係似的。
還聞澤,這是你特麼配叫的嗎?!
老男人一個了,還好意思吃嫩草,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得什麼傻逼屌樣兒!
盛賀鳴咬牙:“前幾天我有點兒忙,現在也有時間了,聞澤的事就不麻煩顧總了,我給聞澤商量一聲把他接出來。”
顧墨白抬眼,“不用,他是我的秘書。”
秘書?
盛賀鳴冷笑,他媽的現在是青春靚麗小秘書下一步就該是什麼了?發展到床上嗎?
他就隻是被老爺子測驗的時候不在S市的這幾天,人他媽的就被拐跑了,之前顏家的那個傻逼還不夠,這就又來了個人。
他還記得不能在老爺子的生日上搞事,壓著怒氣,但聲音還是有些衝:“我這邊也缺了個秘書,我看聞澤就剛剛好。”
萬能宋秘書上前笑著打圓場:“穆先生在現在的職位待了有段時間了,乍換環境會不太適應,況且小盛總年輕有為,怎麼會在外招不到人?”
盛賀鳴現在隻想破口大罵。
去你他娘的不適應,生怕他不知道聞澤隻是來上了兩天班,給顧家打工的一個比一個心黑,姓宋的這隻狐狸看著人模狗樣的一副小白兔樣子,在外不知道給人挖過多少坑。
還說他年輕有為,明擺著說他招不到人隻能到處挖牆角。
他還沒反駁,餘光看到穆聞澤走過來,頓時熄了氣,下意識檢查了衣服。
穆聞澤待的無聊,準備直接跟老板說一聲找輛車回去,剩下的一圈二代看他表情明白了他不想要他們繼續跟著,一個個地都非常有眼色地打了招呼告彆。
柳元緒臉皮厚,本想跟上來,結果被其它人攔住了,眼睜睜看著人走遠了。
穆聞澤給老板招呼了一聲:“我要走了。”
盛賀鳴本以為他要先和自己說話,本來興高采烈地想著措辭呢,聽到他跟誰說話後表情一沉。
很快他就調整了過來,心中又給姓顧的記上了一筆。
“聞澤,”盛賀鳴笑道,“才幾天不見就忘了我了?過幾天一起出去溜車吧。”
穆聞澤看了看他,想到他和這人玩的也算儘興,“行,到時候叫你。”
盛賀鳴頓時喜笑顏開。
顧墨白看著兩人的交流,垂眸放下酒杯,“走吧。”
他向走過來的盛老爺子輕輕頷首,“顧爺爺,身體不適,我先離開了,改天上門賠罪。”
盛老爺子笑眯眯的,走到自己孫子身旁,“盛爺爺的生辰宴不用這麼拘束,不舒服就快去看醫生,賠什麼罪。”
他暗暗給盛賀鳴使眼色。
盛賀鳴再怎麼不爽,也隻能看著人走了。
穿過宴廳的時候,顧墨白經過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那張油膩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但垂涎可惜的眼神還沒來得及從穆聞澤身上收回來。
顧墨白淡聲道:“李總的事業最近發展的不錯。”
李總陪著笑,剛要說什麼,聽到了男人平靜且毫無波動的聲音:“但以後怎麼樣還需要好好把握,就比如不做不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