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 她們這是懷疑自己的子宮受傷……(2 / 2)

天熱再加上她本來就肚子疼,這會兒她已經汗流如注,乾枯發黃又毛糙的頭發也被汗水黏成一縷縷地貼在額頭上,配上她瘦得過分的臉,以及身上汗濕的,補丁摞補丁又粘滿灰塵的衣裳,比災荒年間的難民都好不到哪裡去。

一路跟過來看熱鬨的人,看到她這樣,惻隱之心頓起,紛紛罵秦二河和嶽翠香兩口子缺德。

“再不待見閨女,也不能刻薄成這樣不,你瞅瞅大丫身上全是骨頭架子,都十八了,還沒有我們家十三歲的小妮兒,看著壯實。”

“那兩口子還指望著閨女換錢,給倆兒子娶媳婦兒,刻薄成豆芽菜一樣,誰家敢娶,她這樣瘦,指不定能不能生娃兒呢。”

“那兩口子缺了大德了。”

秦漫琳聽著眾人的議論,嘴角揚了揚,她的目的達成一半了,她捂著肚子再接再厲地喊疼,“疼,啊,好疼!”

秦德宏朝著門外看了眼,他媳婦兒和大隊長媳婦兒都沒來,又見秦漫琳疼得厲害,便顧不得了,直接從看熱鬨的人裡麵,請了倆大娘幫秦漫琳看肚子上的傷。

倆大娘一個叫王紅花,一個叫李春紅,都五十多了,都是當奶奶的人了,可當她們掀開秦漫琳的衣裳,看到她肚子上的一個腳印那麼大的烏青之後,還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女孩子的肚子那是孕育生命的地方,萬萬不能大力擊打的,萬一打壞了,這輩子不能生育,一生可就毀了。

“大丫,不要害羞,把褲子脫了,我和你春紅奶奶幫你看看下麵有沒有流血。”

秦漫琳眼神一閃,她們這是懷疑自己的子宮受傷了?老太太還挺有經驗的。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子宮沒事,但還是忍著羞意把褲子給脫了,王紅花和李春紅看著她破破爛爛,破洞堪比篩子的內褲,再次暗自罵秦二河和嶽翠香缺德,不過倆人也鬆了口氣,下麵沒有血,說明這孩子的肚子沒有壞,還能生娃。

接著她等秦漫琳把褲子穿好之後,叮囑她道:“大丫,好孩子,你記住了,咱們女人的肚子最嬌貴了,無論何時都要想辦法保護好了,要不然一輩子可就毀了。”

秦漫琳知道她的意思,女人的肚子壞了,不能夠生育了,在她的觀念裡,這個女人幾乎就沒有任何社會價值了,她雖然不認同她的觀點,但也沒有反駁,隻是乖巧地點頭,“我記住了,王奶奶。”

王紅花和李春紅又憐憫地看了她一眼,便一起走了出去,正好這個時候秦德宏的媳婦兒張菊和大隊長媳婦兒張秀禾也來了。

王紅花便跟張秀禾說了秦漫琳的傷,“肚子上一大片的烏青,一看就是用腳給踹的,稍微用力點,這孩子的肚子就被打壞了,一輩子可就毀了,你是咱們大隊的婦女主任,這事兒你可得管管。”

彆人都替自己說話了,秦漫琳自然要抓住機會,她用手擰了擰自己的傷,疼痛立刻讓她的眼裡聚集了生理性的淚水,趁著這個勁兒,她麵露驚惶和無助地看向張秀禾,“我,我不想毀了一輩子,伯娘,你幫幫我。”

張秀禾頭疼,秦大丫過的日子,都是一個大隊的,她哪裡能不知道,彆說農村的閨女家,就是兒子,在家裡被爹娘責打,都是很平常的事,隻要不過分,不鬨出人命來,她一般都是睜隻眼閉隻眼,這次秦漫琳的事兒鬨騰到了她跟前,說不得她要管一管了。

她頭疼地皺了皺眉頭,看著秦漫琳問道:“你爹為啥打你?”

秦漫琳低著頭,哽咽地道:“我在廚房做飯,我爹突然進來,話都沒說,抬腳就踹了我的肚子一下。”

“死丫頭,竟然在外麵敗壞你爹的名聲,我打死你?”

嶽翠香剛到衛生室就聽到這樣的話,立刻炸了,揚起胳膊就要打人,周圍的人趕緊攔住了她。

她掙脫不開之後,便怒氣衝衝地說了秦二河打秦漫琳的原因,當然她把她走路不小心踩到的小木棍,說成了她親眼看見秦漫琳故意放門口的,接著她雙手叉腰,豎著三角眼,大聲地質問周圍的人,“她害我摔倒,我家當家的不該打她這個黑心腸的閨女嗎?”

雖然那些小木棍是自己故意放門口的,但秦漫琳能承認嗎?木棍放在門口,木棍是死物,嶽翠香可是活人,她走路不小心,關她屁事!

心裡做了一番心理暗示,再出口,她理直氣壯了很多,“娘,我沒有,我住的房間裡堆滿了柴火,門口有些小木棍,是很正常的事。”

她的辯解,讓嶽翠香氣地直接跳腳,她指著她,對著眾人大聲道:“你們聽聽,都現在了,她還在狡辯,能怪我家當家的打她嗎?”

圍觀的人裡麵立刻有人站在了嶽翠香的立場,指責秦漫琳,“這要是我閨女,我鐵定打斷她的腿。”

“大丫啊,這也就是在娘家,你捉弄的是親爹娘,他們再生氣,打你都不會下狠手,你這要是在婆家早就被打死了。”

秦漫琳氣地差點當場破口大罵,他們這些人了解事情經過嗎,就指責她。

她看了看說這些人的都是上了年紀的,基本上已經沒啥勞動能力,他們現在最怕的就是兒女不孝順他們,所以這是屁股決定了腦袋?

她再次重申,“我沒有放木棍。”

可惜沒人聽,教育她要孝順的人反而多了起來,任憑她如何解釋都沒有用,他們不經過調查,就直接判了她的罪。

包括婦女主任張秀禾,“回去好好聽你爹娘的話,你爹娘打你,也是為了你好。”

秦漫琳突然淒涼地笑了,社員們糊塗就算了,一個大隊的婦女主任都這麼糊塗,她脫離秦家的路,恐怕比她預想的難走多了。

“嶽翠香同誌,我不反對你們打孩子,但是要記住分寸,打出問題來,你們家大寶二寶的婚事可就不好說了。”

嶽翠香趕緊拍著胸脯保證道:“我家當家的說了,大丫也大了,該說婆家了,以後我們絕對不會再動她一根手指頭。”

這麼一場精心計劃的局,就這麼以嶽翠香的保證結束了,秦漫琳隻想罵娘。

“哼,你能耐,以後甭吃家裡一粒米。”

回到秦二河家,嶽翠香直接甩下話來,不能打人,她也有的是手段整治秦大丫,她不無得意地想。

秦漫琳沒吭聲,經過剛才的鬨劇,她這會兒沒心思再跟嶽翠香鬥心眼,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脫離秦家的辦法。

因為受傷了,不用上工,她被嶽翠香塞了衣裳洗,她沒有拒絕,正好端著衣裳去外麵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稀罕東西賣錢。

既然大隊不能幫她脫離秦家,她就去公社,公社不成,就去縣裡,縣裡再不成,她就去市裡,去省裡,甚至去京都,反正不管有多難,她都要脫離秦家。

石橋大隊隻有一條小溪,就在村子西邊的元寶山下,秦漫琳端著衣裳來到山下,瞅著元寶山兩眼放光,山裡會有寶貝,讓她賣錢嗎?畢竟脫離秦家求人幫忙,還是她以後的生活都需要錢。

不過不管有沒有寶貝,她也必須上山一趟了,因為她的肚子非常餓,家裡不給她吃飯,她就隻能去山裡找食兒了。

而她不知道這時候元寶山的深處,有一隊軍綠色的身影正在演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