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杙登上寶座,又怎會舍得讓秦楨做個閒散王侯。
待兩人鷸蚌相爭,自然是自己漁翁得利。
秦珍珍很滿意那副設想的場景,臉上又勾起笑容,那笑容有幾分滲人,看的桃兒忍不住瑟縮後退。
妻主......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男子讀書怎麼會有出路呢?那有錢人家的兒郎尚讀不了書,他們這窮苦人家又有什麼用。
桃兒一點都不想去劉鄉紳那裡,他知道妻主一定會跟著,那劉鄉紳的小兒子肯定借機黏在她身邊。
“那,能讓劉向......”
聽到他提劉向,秦珍珍頗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我說了多少次,我與那劉向清清白白。”
裴玠不信自己,他竟然也不信!
他又那裡比得上裴玠?竟然對她挑三揀四!
這樣想著,秦珍珍的怒火又上來了些,“就算我與他有什麼關係,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若不是因為用了於真真的身體,誰願意接手他這個爛攤子。
於真真家又窮的要死,家裡個個麵黃肌瘦的,秦珍珍越想越來氣,於真真本來就淹死了,若不是自己來接手這副身體,於桃兒也不知道被賣給那個老女人,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這副身體和她之前的容貌有八分像,唯一的差彆就是這副身體更健康,因為是女子,從小便被嬌養著長大,也沒生過什麼大病。
可她竟然連水也不會浮,就那淺淺一個水窪,也能將她淹死到裡麵。
她將那兩個鬼差哄騙了一番,他們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就丟下自己跑了。
這不就是天意弄人,上天都不舍得將她帶走嗎?
“行了,我不給你一般見識。”秦珍珍自覺無趣,她現在的目的又不是與他爭論長短。
桃兒張了張嘴,看著秦珍珍那副神態也不知道要說什麼,鬆開拽住她衣角的手,他頗為喪氣的垂下頭。
彆人都說妻主溺回水把腦子給憋清醒了,可桃兒私心覺得還不如之前。
雖然之前妻主也會對自己不耐煩,可從未這樣忽冷忽熱。
妻主現在也太顧著自己了,桃兒想起來生病的祖父,家裡的幾個雞蛋全讓妻主吃了。
一點兒也沒留給祖父,雖說之前也會進妻主肚子,可也會做做樣子......
桃兒這樣滿腹深沉的走進書院,一抬眼便看見那肥的像豬仔的劉鄉紳,撇了撇嘴,桃兒想不明白妻主為何要討好她。
秦珍珍看到劉鄉紳,急忙向前迎去,劉鄉紳也握住她的手,激動道:“真真啊!陳娘子特地從州府趕來要見你一麵!”
秦珍珍一聽,麵上的喜悅也遮掩不住,她握緊劉鄉紳的手使勁晃了下。
“謝謝劉阿姊引薦。”秦珍珍努力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眼角的得意無論如何也壓製不住,陳琪這條線就要搭上了。比她預想的快一些,許是今年年底就能和小玠見麵了。
兩人說著就要朝外麵走去,秦珍珍自覺這是來到這破地方以來最好的消息了。
她在腦海中計劃著,等見了陳琪該如何說話,又自恨的不行。
她當年是秦楨時,陳琪和自己說話的資格都沒有,若不是秦楨出爾反爾,她怎會落得這副田地。
秦珍珍這段時間想過很多種情況,大部分是關於裴玠的。
裴玠在做什麼,裴玠有沒有想自己,最重要的是裴玠有沒有發現秦楨不是自己了。
怕他發現又怕他沒發現。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秦珍珍看了看自己的粗布衣裳,她記得這裡離盛都十萬八千裡。
日夜不停的趕路也需要月餘。
裴玠在做什麼呢?
他讓劍書翻出來之前收到的信箋,一張一張的丟到爐火裡。
爐火熾烈,火舌侵襲著紙張的邊邊角角,一點點的吞噬殆儘,但他仍然鎮定自若。
手邊是父親求來的佛珠,應是劍書傳過信,父親以為他的病症更嚴重了,今日早早的將佛珠送來。
今日是十五麼?
今年府裡竟然連燈籠也沒掛,一片黑漆漆的。
“去將櫃裡那盞燈籠取來。”裴玠輕聲吩咐著,誰人都像讓子珪離去,可他偏不想。
若是子珪也離開,那他就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結果劍書手裡遞來的燈籠,絲綢的絹布微微泛黃,布料上的顏料依舊鮮妍明媚。
去出來火折子,裴玠慢吞吞的點亮燈芯。
霧蒙蒙的光透出來,裴玠卻回不到那個元宵節。
“去將它橫到門上,明日天亮便將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