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省了酒錢。
鄔長筠走進去,裡麵人滿為患,男人比女人還要多。
她找了個空,鑽到立台前,要上一杯洋酒,一口悶了個乾淨。
酒侍驚歎道:“小姐慢點,喝急傷胃。”
“再來一杯。”
……
花階的老板是霍瀝,剛開業,叫上杜召和陳文甫來喝酒。
最近做活動,來往人絡繹不絕,今日還請了當紅女明星來唱歌。
幾人在二樓坐著。
霍瀝津津有味地趴在欄杆上往下看那女明星,對杜召和陳文甫說:“漂亮吧。”
杜召新得一塊石頭,把玩了一晚,心不在焉地回了句:“美。”
霍瀝將他手中石奪走:“看都沒看一眼,這破石頭有什麼好玩的。”
杜召伸出手指勾了兩下:“拿來。”
霍瀝隨手扔給陳文甫:“你看看,有什麼稀奇的。”
陳文甫不想和他們胡鬨,又還給杜召:“他品味一向獨特。”
杜召盤著石頭玩,大敞腿坐著:“你懂什麼。”
“我隻懂軟香在懷,好不快活。”
杜召往台上掃一眼,女明星剛好看過來,朝他們招了招手。
陳文甫是做電影公司的,見那姑娘不錯,隨口問:“誰的人?”
霍瀝說:“簽了百星公司。”
杜召插入一句:“餘老板。”
霍瀝挑眉:“是他,怎麼樣?還不錯吧?你兩誰有興趣,今晚帶走。”
陳文甫側了下腦袋:“不敢,家裡的母老虎凶得很。”
“出息,”霍瀝給杜召倒上酒,“你這孤家寡人,不想找個暖暖床?”
杜召:“熱得很,用不著。”
“熱了才得泄火啊。”霍瀝又看向舞台,“你們不要,我可就帶走了,這兩年條正的姑娘可不多。”
杜召放下石頭,飲了半杯酒:“你這腦子裡除了這點事還能琢磨點什麼?”
“你啊,清心寡欲,菩薩,我跟你可沒得比。俗人就談俗事,美酒美人春宵一刻,足矣。”
杜召:“出息。”
陳文甫忽然想起一茬,問杜召:“你那老家的小青梅沒來找你?”
“少提她,煩。”
霍瀝幸災樂禍地笑起來:“難得有能讓你皺眉的女人,有機會一定得見見這位大小姐。”
“最好把她追走。”杜召想起那些事和人就頭疼,“下個月老太太大壽,我還得回去一趟。”
“正好把小青梅帶來。”
杜召隨手拾個桃朝霍瀝砸過去:“再提我給你扔下去。”
“誒!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陳文甫在旁邊安靜喝酒,等他兩鬨完了才說:“我倒有個主意。”
杜召看向他。
“帶個女人回去,斷了那丫頭心思,也能給家裡個交代。”
霍瀝嗤笑一聲:“就他這沒情調的,還女孩,女鬼都不想靠近。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帶回去也不頂事,一看就是玩玩而已。要我說,不如找個演員,帶回去演一出,哪邊都圓了。那小明星就不錯,小臉長得,一看就是好人家姑娘。”
杜召聽著煩,起身走了:“你們喝著,我走了。”
霍瀝抬手:“彆啊,才喝幾杯!”
陳文甫見他走,也站起來:“我也回了。”
“你們兩!掃興!”
……
今日美人多,狼更多。
不一會兒,三個人過來同鄔長筠搭話。
她懶得理,隻顧喝自己的酒。
忽然撞來個醉醺醺的小混混,把她當風塵女,非要拉走,鄔長筠把人踢開,醉酒的人不知痛似的,又要黏上來,還沒到跟前,被一隻手攥住後領,拎到身後交給了手下。
是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看這架勢,八成是位富家公子哥。
公子哥自我介紹:“我叫張易安,小姐貴姓。”
“陳。”謊話張口就來。
“一個人?”
鄔長筠又要了杯酒,不想理他。
張易安見她不要命地猛灌,好奇道:“小姐是有什麼心事?”
“走開。”
周圍太吵,張易安沒聽到:“借酒消愁愁更愁,要不要一起跳個舞。”
“不會。”
“我教你。”
“不想學。”
張易安見她喝多了,臉頰酡紅,雙目迷離,借機湊近些:“小姐這麼有個性。”
鄔長筠抬眼,不經意看到遠處有男女親吻,輕笑一聲,又拿了杯酒。
“小姐是做什麼的?”
“唱戲。”
“難怪氣質不凡,哪個戲班子?”
鄔長筠看向他,晃了晃酒杯:“關你什麼事?”
“告訴我,我也好給你捧場。”
“你能賞多少錢?”
張易安隻覺得她是在與自己調情,嘴巴靠近她耳朵:“這不得,看你表現。”說著,手就落到她的腰上。
鄔長筠不想在公共場合惹事,好聲好氣說:“拿開你的手。”
張易安卻貼得更近,手緩緩往下滑,嘴唇觸碰到她的耳尖:“太吵了,沒聽見,你說什麼?”
鄔長筠忽然扼住他的手,掰得人痛得直叫。
“滾。”她剛鬆開手,就被重重甩了一巴掌,喝多了,腳下不穩,整個人往旁邊倒去,眉心撞到桌角,一陣劇痛。
她起身,順手拿起一個酒瓶,本想砸他,剛要出手,忍住了。
張易安卻原形畢露,氣急敗壞地罵了起來:“什麼臭玩意,給臉不要臉,一個下九流的戲子,跟老子動手?乾的你娘都不認得。”
看,謙謙君子都是裝的,底下,無不是惡臭的爛骨頭。
周圍人看過來,鄔長筠轉身離開,張易安卻把她拽了回來,一把掐住她的後頸。
“你彆得寸進尺。”她瞪著眼前囂張的男人。
“我就得寸進尺了,你能怎麼著?”說著,一巴掌落在她的屁股上,“裝什麼貞潔烈女,你們這些唱戲的,有幾個乾淨東西?”
鄔長筠抬膝,頂上張易安褲.襠,疼得他立馬撒手,躺在地上一邊痛叫一邊呼喚手下:“人呢!阿輝!三子!”
另一邊。
侍應生前麵開路,杜召走在後麵,往門口去。
白解跟在他身側,看向不遠處聚集的人群:“好像有人鬨事。”
杜召不愛看熱鬨,兄弟的地盤,也輪不到自己管,隻說:“少摻和。”
人群裡,張易安的小弟們撥開看熱鬨的人進來,見自家公子躺在地上哀嚎,伸手去抓鄔長筠。
她閃身躲開,隻防不攻。
這裡人太多了,不方便動手。
剛要鑽入人群離開,卻見一個記者舉相機正對著自己。她立馬將臉躲過去,怕被拍到,日後給戲班子招麻煩。
“嘭”一聲,一把椅子重重砸在她的頭頂。
頓時頭暈目眩,單膝跪地,被兩隻手按住肩膀。
鄔長筠的頭發披散開,擋住大半張臉,耳邊是眾人嘈雜的聲音和忽靜忽鬨的音樂聲。
她晃晃腦袋,血順著臉流了下來,滴落在地麵。
本就心情不好,還要來招惹自己。
她看著彩紋地板上不停搖晃的紅點,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殺了。
一個,兩個,三個。
……
杜召剛坐上車,就看到一個女人被兩個男人拖走,本不想多管閒事,一陣風吹過來,拂起女人麵上的亂發。
他一腳踢開車門:“站住。”
張易安認得人,趕緊過來喚了聲“杜先生”。
杜召看都沒看他一眼,坐在車裡,注視著他右後方滿臉是血的鄔長筠:“這是乾什麼?”
張易安回話:“一個臭戲子,不識抬舉,帶去教訓教訓。”
杜召沉默了。
他在等鄔長筠求自己。
可她一個字都沒說。
“過來。”
張易安不明所以:“杜先生這是?”
杜召冷冷看了張易安一眼。
張易安趕緊讓手下鬆手,見鄔長筠站著不動,一腳踢下去,叫人直接跪趴在杜召麵前:“還不叫聲爺!沒眼色的東西。”
杜召俯視地上的人,彎下腰,對她說了句:“求我,就幫你。”
鄔長筠抬臉盯著他,始終不開口。
杜召笑一聲,直起身:“果然不識抬舉,帶走吧。”
張易安見他沒旁的意思,安下心來:“杜先生慢走。”
鄔長筠又被兩個男人拖拽起來拉走了。
白解問:“真不幫?”
杜召點上根煙,想起那倨傲的眼神:“她自己找死,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