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時候,外麵下了雪。白色的雪紛紛擾擾的落在地上,掩蓋了許多人留下的痕跡。
太宰治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風景,其實也看不到什麼東西,所有的一切在大雪中都如同霧裡看花一般不真切。
他曾經獨自一個人度過很多個雪天,安靜的看雪花落下,堆積,然後慢慢融化。因為難以出門,所以沒有人會來打擾他,他也可以順理成章的賴在家裡躺上一天。
可能很多人難以想象,太宰治其實是一個很安靜的人。他不討厭孤獨,對他而言,孤獨是生命的常態,而被善意簇擁才會讓他感到不自在,所以他很少參加偵探社的聚會。
【中原中也】是被床頭的糕點的香味勾醒的。白白糯糯的甜糕誘人的不像話,尤其是對他這種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好好吃過飯的人來說。
他咬了一口,軟軟的,內部還是溫熱的。大概剛買了沒過多久。
“……你買的?”【中原中也】有些詫異,這個太宰治……真的是太宰治嗎?
貼心的有些過頭了。
“嗯。”太宰治點點頭,“還有,彆懷疑,我就是太宰治。”
“這個世界你和我關係很好嗎?”
好到可以睡在一張床上,還能幫忙買早飯。
太宰治斟酌了一下語句:“額……不能說是非常好,隻能說是差到不行。”
“那你為什麼幫我?”【中原中也】將嘴裡的食物努力咽了下去。
“你不該對你的救命恩人有這麼多的問題。”太宰治並不想回答他,“或者你可以單方麵覺得救你是我腦子犯抽。”
【中原中也】不置可否,轉而看向旁邊已經閃的劈裡啪啦的手機,五彩斑斕的燈光360度螺旋轉,像是劣質演唱會的傻缺燈光師在胡亂打燈,就怕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這手機不是他的,也不是太宰治的。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還是伸手拿了起來,不然這光實在是照的讓他眼睛疼,看了一眼後燈光自動熄滅了,像是死士終於完成了某個任務一樣心滿意足歇菜了。
“我還會在這裡待一個月。”
【中原中也】頓了幾秒,然後放下手機說,“我想去見見這個世界的‘我’。”
“我不建議你現在就這麼做。”太宰治回答的很乾脆。
“為什麼?”
“因為越多人知道你的存在,就會越麻煩。”
“麻煩?比如什麼。”
“比如中也那邊的我,如果他知道你去了,他一定會來我這兒。但我並不想和我自己打交道——你知道的,兩個心眼特彆多的人相處起來會非常累。”
但如果一個心眼多,另一個缺心眼的話,就不會。太宰治默默在心裡把話補全。
【中原中也】微微皺起眉頭:“為什麼你會知道他也一起來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太宰治懶散的趴到桌上,搖了搖自己的手機,“但難道你覺得我離開Mafia後就和你沒有聯係了嗎?”
手機的頁麵顯示的最近聯係人第一位是:蛞蝓,時間是昨天中午十一點。
蛞蝓是誰不言而喻。
【中原中也】挑眉:“這就是……關係差?”
太宰治覺得無辜:“隻是前同事之間的普通聯係罷了。”
【中原中也】一陣惡寒,這人是怎麼把前同事說出前任的感覺的?
他分辨不出來太宰治語氣是幾分真幾分假,畢竟這家夥很擅長用曖昧的語氣模糊兩個人之間的界限,達到目的之後又會抽離的乾乾淨淨。
但當你試圖清醒著琢磨他的真心的時候,才是真正落入圈套的瞬間。所以【中原中也】選擇放棄思考。
“好吧,但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在意你的感受?”【中原中也】有些好笑的看著胸有成竹的太宰治。
太宰治聳肩:“是誰把你從水裡撈上來的?”
“……”
“是誰給你把衣服烘乾的?”
“……”
“是誰明明低血糖還是把口袋裡僅有的兩顆糖給了你?”
“……”
“是誰一大早給你買了早飯?”說著太宰治還示意了一下他手裡拿著的糕點。
【中原中也】:“……”
他居然無法反駁。
太宰治看【中原中也】語塞的模樣,一時忍俊不禁。
“這樣吧,我們來玩個遊戲,贏的人可以提問輸的人一個問題,而且必須認真回答不能說謊。但如果實在不願意回答,就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
【中原中也】興致不高的看了他一眼:“不玩。”
太宰治撇嘴:“為什麼?”
“每次和你玩都是我輸。”
“放心,這個遊戲沒有什麼技術含量,非常非常非常簡單。而且你就真的對我一點都不好奇嗎?你就沒有想問我的事情嗎?你就不希望能命令我幫你做事嗎?”太宰治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試圖改變對方的想法。
“不好奇,不想,不希望。”【中原中也】語氣很冷漠。
“……”太宰治挑眉。
“是誰把你從水裡撈出來的?”
“是誰給你把衣服烘乾的?”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