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周秦湫桐都一直呆在家裡麵,門都不出,一出門臉就白,誰說都不好使。
可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裡麵也不是不行,要人陪著,要不然害怕。
江立臨結了所裡負責的案子也過來了,秦湫桐拉著他的衣服不肯他走,說自己在電梯裡麵看到了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小孩子,那孩子眼睛烏溜溜的,總之兩個都不像是人。
他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口中振振有詞,神色焦灼,一看就知道是被嚇蒙了。
江立臨跟一旁陪著的喬銘互相看了眼。
兩個人的眼中都浮現出嚴肅的神色來。
秦湫桐的精神狀態不佳,他本就膽小,身體自小不好,加上受驚嚇,沒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睡過去。
但哪怕睡過去也要拉著他人的衣服或者是衣袖,一定要感知到他人的存在這才能舒展眉頭,要不然過會兒還會掙紮著醒來。
“他的狀態如何?”
江立臨跟喬銘走到陽台上,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煙,自己拿了一根,又將煙包遞給了喬銘。
喬銘沒跟他客氣,直接從裡頭拿了一根出來。
點上火,深深吸了一口。
“不太好,被魘住了。”喬銘垂下眼。
江立臨靠在陽台的欄杆上,外頭的日光落在這兩個人外表出眾的男人身上,“你能治嗎?”
喬銘:“三成。”
江立臨呼出一口煙來,眉眼間帶著疲憊,他一下班就匆匆趕過來,沒有休息,“你這麼厲害,就這麼點把握?”
“這個世界上科學和醫學不能解釋的事情有很多。”喬銘跟江立臨講道理,“三成對現在的他來說很高了。”
“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喬銘將今天坐電梯的異常說給江立臨聽。
“商場裡那麼多人都在等著電梯,不應該那一趟就我們三個人下去。我們進去之後旁邊的人好像都看不到我們,電梯都已經下來了,可樓下的人他們的目光還在往上看,似乎在他們眼中電梯還沒有下來,可我們至少在電梯裡麵呆了有半分鐘,電梯下來門都開了。”
“湫桐被我抱出來時也沒有人注意,分明我跟宋懷琅動靜那麼大,偏偏沒有一個人來看我們。這不應該。”
喬銘做出一個適當的猜想,“我們應該是被隔絕在他人見不到的範圍裡。”
“聽起來很玄乎。”江立臨不信這些,“可能上方有更加吸引這些人的事情發生。”
喬銘知道江立臨時無神論者,隻相信科學,他也沒有同對方爭辯,隻是勾唇笑了下,“或許是吧。”
白天的時候宋懷琅過來陪著秦湫桐,在他沒有課業的時候,一邊陪著一邊教他英文,但秦湫桐根本學不進去多少,一直粘著人,宋懷琅走到哪兒他的視線就跟到哪兒,一點都不願挪開。
這讓宋懷琅的手腳都沒處放,他給秦湫桐倒水,要不是他反應快抓緊了手裡的杯子,否則就要失手摔壞了。
喬銘隻有下班後可以來,而江立臨的任務繁重,來看秦湫桐都是風塵仆仆,坐不了多久就又要出去。
第一天晚上,大家都回去休息。
秦湫桐睡覺前不喝水也不喝湯,不吃米粥,晚飯一口都沒碰,生怕會起夜。
他心裡想著事情,哪怕睡著了,眉頭都蹙著。
半夜時分他醒了過來。
秦湫桐察覺到自己醒了,思維清晰,眼睛一點都不敢睜開,害怕會看到某些東西。
可是他又睡不著。
夜晚格外安靜,安靜到他可以聽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響在自己耳畔。
他的手放在被子下,忍不住攥住自己的衣服領口,想讓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
隻是他很快就發覺了不對。
這個呼吸聲,不像是他自己發出來的。
“砰、砰、砰、砰……”手掌下感受到的心跳緩慢細微。
“呼呼呼呼……”耳邊的呼吸急促,中間吸氣的時間都不知道有沒有一秒,氣就呼出來了。
秦湫桐額頭的發絲被細細的氣流帶起,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臭味往他的鼻子裡麵鑽。
他下意識摒住了呼吸,腦子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僵直住。
有人!
有人在他的身邊!
秦湫桐動都不敢動。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啊啊啊!
秦湫桐的腦子裡在瘋狂尖叫,可是表麵上他要保持鎮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湫桐睜開眼睛,外頭天光大亮,他睡醒後朦朦朧朧,懵懵懂懂,等到睡意散去,這才發覺自己是遺忘了什麼,他立刻跑到客廳裡,用家裡的座機給江立臨打去了電話。
他將昨晚的事情告訴男人,男人安靜地聽他說完,安撫他的情緒:“我等下給喬銘打電話,你介意喬銘住在你家嗎?”
秦湫桐陡然“啊”了一聲,心莫名就安定下來,他急切道:“是讓他住在我家裡嗎?我不介意的,我不介意的。”
秦湫桐還是大少爺的時候,就有小廝睡在他的屋子外間,專門看護他。
讓喬銘過來陪著他,他當然是願意的。
“行,那我先掛了,等下給你回電話。”
聽到江立臨這麼說,秦湫桐連忙應了幾聲“好”。
電話掛斷了,但秦湫桐手裡的電話話筒一直都沒有放下來。
他牢牢地抓在胸前,就好像是他的一個救命符,抓在手裡就會有無限的勇氣。
是人是鬼都靠近不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