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林惟溪怔住。
謝忱則?
下秒,l又發過消息:【期末加油,也彆輕敵。】
V:【你認識他?】
林惟溪沒等到答案,他忽略了這個問題。
結尾,他說。
l:【天氣不好,記得帶傘。】
l:【晚安。】
留下滿頭霧水的林惟溪。
這都些什麼人啊。
話說一半會憋死人的知不知道。
林惟溪這晚沒睡好,可能是暴雨來的前奏,氣壓低沉,屋內悶燥,風扇呼啦呼啦的吹出黏膩的熱風,不知道幾點,林惟溪出了一身薄汗,被熱醒了。
夜晚蟬還在鳴,月亮彎在天邊,風吹過樓下高聳的槐樹,樹影搖曳簌簌作響。
林惟溪睜眼,床邊擺放著從冰箱上拿回來的擺件小狗。
思緒又開始亂,林惟溪起身走向浴室,花灑出水,鏡子起上薄霧。
林惟溪衝完澡用毛巾包住頭發,不知怎麼讓宋千芸聽見了,過來提醒。
“太熱了嗎,你洗完澡記得把頭發吹乾,最近感冒的多,彆濕著睡。”
“好,小姨你也快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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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惟溪出門發現烏雲很厚,漆壓壓的罩在頭頂,天氣預報說是雷陣雨,宋千芸早早就去了店裡,還再三提醒林惟溪要帶傘。
教室早讀亂糟糟的,林惟溪走到座位,聽見旁邊兩個男生興奮討論:“哎你說這天,我們能不能放假啊。”
“做什麼夢呢,世界不爆炸,我們不放假。彆想了兄弟。 ”
“靠,服了。”
馬上高二,這次期末成績決定著分班,試卷堆試卷,夏天悄無聲息地發酵。
第四節語文課,林惟溪發現時雨雙一上午狀態都不對,她悶著頭,時不時吸著鼻子咳嗽。
課間林惟溪過去摸時雨雙額頭:“雙雙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時雨雙趴在桌子上搖頭,鼻音有點重:“好像有點感冒,暈暈的。”
“你吃藥了沒。”
“沒。”
時雨雙平時大大咧咧的,感冒也不好好吃藥,林惟溪不放心,給她接了杯熱水:“等會兒你去食堂吃飯,我給你買藥。”
時雨雙蔫蔫的沒精神,貼著林惟溪手臂哼唧:“小惟你真好。”
一中的校醫室不大,一共兩間房,裡時藥房,外麵就是兩張病床,輸液用的。
中午人不多,林惟溪不確定醫生在不在,有可能去吃飯了,那她還要等會兒。
門是老式的,圓形金屬把手,門和窗戶刷著灰藍色的油漆,隱蔽與校門口儘頭的白楊樹中,地上飄著幾片樹葉,跟著風翻滾到台階下縫隙卡住。
旁邊蹲著一隻黑狗,是門衛養的,誰給了它根火腿腸,正吃得開心。
林惟溪擰開門,沒抬眼,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好,來拿藥。”
屋內很靜,牆壁和床單一樣白,打點滴的支架歸在牆角,再胖旁邊擺著兩個銀色的暖水瓶。裡麵的藥房鎖著,黃色木門緊閉。
沒人,真的去吃飯了。
這種情況她隻能在外麵等。
關上門,林惟溪剛想進去,忽然察覺某個不對勁的角落。
她猛地看過去,撞進一雙深邃不見底的黑眸。
他在最裡麵的床上斜坐著,背靠牆,輸液管高高的吊著又垂落在地,背後窗外是香樟樹翠綠的生命力,對比之下醫務室白得刺眼,光一束束從玻璃外打進,再拐到他的灰色衛衣上。
少年皮膚很薄,也白,露在外麵的一截手腕冷感很重,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微凸,脈絡清晰,針孔處還有一滴血珠。
漆黑的碎發微亂,搭在額前。這個人的眉眼依舊冷淡,隻不過此時還多了幾分厭倦。
林惟溪腦海下意識地浮現那個名字。
謝忱則。
怎麼又是他。
他坐在那裡,背頸微弓,手指修長指骨泛紅,指腹間卡著一板鋁箔紙的膠囊藥把玩,發出細微響聲。五官立體,灰色衛衣襯得棱角柔和幾分,他眼尾沒什麼精神的聳著,散漫又冷地瞥向她。
兩人對視,像是冷鐵摩擦碰撞打出的火花,在暗處悄無聲息的燃燒。
林惟溪把人打量了一番。
病了。
但臉照樣很臭。
真挺不招人待見的。
林惟溪目前不想搭理他,平靜地移開目光。她抽出一張椅子剛坐下,便聽見一聲嗤笑。
“至於麼,很記仇?”
沒有彆人,他在和她說話?
林惟溪一頓。
一股涼風從窗外吹進,林惟溪回頭。
少女皮膚白皙,連瞳孔也是清柔的淺棕色。烏黑的發絲隨意綁成馬尾鋪在身後,夏季校服薄,顯得她身材更好,鎖骨細細的,肩膀窄挺,靈動又冷清的漂亮。
目光之中,謝忱則似笑非笑地勾著唇角,看著她。
他也不掩飾語氣裡的輕佻,四下無人,他直說。
“彆裝了。”
她看他那兩眼就差罵他臉上了,謝忱則捏了捏後頸仰頭活動。
“所以。”
少年喉結滾動,垂下眼神情寡淡,啟唇:“同學你來揍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