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當年,徐靖宇在辦公室偷偷抽煙差點把屋子給點著,學校都隻是記了他一個大過,家長領回去教育一個星期。
也不知道江迤究竟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壯舉。
才會被勸休兩年多。
霍荔翻來覆去的想,睡意全無,最後貼在桌上,翻了個麵兒。
霎時間,霍荔屏住鼻息,一時忘記該怎麼呼吸。
她不知道江迤什麼時候也轉了個麵兒。
此刻少年的臉近在咫尺。
兩人的距離不過一公分。
午後的細碎陽光透過窗灑在他的側臉,硬朗的眉宇此刻看著有些鬆動,睫毛乖巧的貼在眼瞼,竟有些溫柔。
鼻梁處也沾染了一點光,明晃晃的有些耀眼。嘴唇透亮水潤,微微閉著,伴隨著微弱地呼吸一起一伏。
跟那天在醫務室一樣。
為什麼陽光跟這狗的適配度這麼高啊……
霍荔大方承認,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些色迷心竅了。
隨即心虛地往後縮了縮。
江狗這人雖然冷冰冰的,眉宇間其實並沒有什麼戾氣,除去那雙鋒利的眼睛,想必是一副麵善的好皮囊。
霍荔忍不住多看兩眼,躡手躡腳地從筆袋裡抽出一張便利貼。一張深棕色的熊,筆跡寫在上麵看著都費勁,閒置許久。
她提筆思考了一小會,果斷落筆。
最後小心翼翼地把棕熊貼在了江迤桌肚裡的書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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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迤發現這張便利貼的時候,是下午第二節課。午休後的第一節課去了化學實驗室,他壓根沒什麼機會碰抽屜裡的書。
下課回教室後,江迤灌了幾口礦泉水,把瓶蓋擰緊放回抽屜,順便拿出物理書。
一直到書展露在桌麵時,他才注意到那張憨厚的胖熊便利貼。
江迤扯下它,上麵的墨跡早已經乾透,甚至和紙的顏色融為一體。
他半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才認出上麵的字跡。
「無意偷聽,多有得罪,切勿滅口。」
陌生的字跡。
卻不難猜出自誰的手筆。
切勿滅口。
江迤捏著熊頭,有些想笑,這熊也是真醜。
腦海裡突然冒出少女齜牙咧嘴的那張臉。
霍荔提著酸奶溜回教室的時候,恰巧撞見江迤對著那張便利貼出神。
他這是在笑?
怎麼那麼滲人啊。
霍荔扭扭捏捏想著要不要回位置,像個小媳婦似的躲在教室門口。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那紙上寫的是情書。
上課鈴恰巧響了,霍荔不得不挪回位置。
江迤沒多看,收回了手中的便利貼,熟練的往前挪了挪,給她讓出一條回去的道。
霍荔撇撇嘴,趕緊進去。
物理課,霍荔拿出新書,正準備再摸出一支筆,就看見旁邊的人手裡捏著那張便利貼。
然後大大方方地把它貼在物理書的第一頁。
熊腳恰好可以遮住首頁的兩個大字。
怎麼看都覺得江迤是故意的,故意搞這出,就怕她注意不到。
霍荔看著那張熊,熊頭滑稽的表情仿佛在嘲笑自己。
她抿著唇,欲言又止。
江迤很快把書翻到今天的內容,掀起眼皮子掃了旁邊的人一眼:“有話就直說。”
隨即又補上一句,“我語文沒學好,看不懂你那些文縐縐的詞。”
霍荔:“……”
她也翻開書,一本正經地看著講台上投影的課件:“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和才才談心的。”
眼神逃避,聲音猶如細蚊。
江迤看了她一眼,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我本來是打算去找才才拿英語資料的,沒想到你們會在走廊上,談心。”她補充道。
這是事實,可不能怪她。
江迤存心為難她:“切勿滅口,又是個什麼說法?”
霍荔眼皮一跳,不知作何解釋,最後憋了一句:“我怕你打我。”
江迤:?
他好像什麼也沒做吧。
打架潑油撕書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不是另有其人嗎。
惡人先告狀?這就扮上了。
“我更怕你打我。”江迤回了句。
霍荔咬著唇品味著他這句話。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她跟公主切互薅頭發的時候,怎麼也沒想過這會成為黑曆史。
令她無法辯駁。
她從沒這麼後悔過。
因為一般惹是生非的,都死得最快。
“江哥您說笑了。”霍荔望著他的眉梢,趕緊解釋。
“我那點破事怎麼好意思拿出來跟您相提並論呢。”
“從今往後,您是哥。”她做小伏低狀。
江迤懶洋洋地瞟了她一眼,眼神裡是難以掩飾的無語。
啞口無言。
這中二少女又在鬨哪出?
“上課了哥。您認真聽講,小弟不敢耽擱你。”霍荔笑得一臉討好,又作狗腿狀。
她隨手寫著筆記,往旁邊偷偷瞄了一眼。
嘖。
光看見這小模樣就不像什麼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