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一旦倒黴起來,隻會走到雪上加霜的境地。
比如親戚來的第一天,有節體育課。
高一高二的學生每周兩節體育課,高三每周卻多加一節課。學校領導的意思就是要讓學生們放鬆,以最充沛的精力迎接幾個月後的高考大關。
下午的體育課,體育委員陳贇昊根據體育老師定的老規矩,讓全班人按隊形集體後,先跑上個四圈兒熱熱身。
九月中旬依舊保持著30多度的高溫,操場周圍大樹上的蟬鳴與他們班女生哀聲怨道的聲音一般聒噪。一群女生把陳贇昊團團圍住,嚷嚷著特殊情況需要請假。
陳贇昊理解女同誌特殊情況也不容易,但是真真假假,這一請假就少十來個人,批了假他恐怕會被體育老師罵個狗血淋頭。
“要請假也行,我把名字報給張老師,下節課就多加2圈。”
陳贇昊和一群女生極致拉扯,總不能一個月都用同個理由請假吧。
隻要不是特彆難受,也不會為了偷懶導致下次多罰2圈。
話一放出來,女生們鬨著說陳贇昊不近人情沒意思。
“要請假的現在舉個手。”
最後一大群人就隻剩霍荔和另一個女生請假,兩人坐到不遠處的籃球場看台上休息。
樹蔭下的蟬鳴愈加聒噪,吱吱聲吵得霍荔的耳膜生疼。
這個老看台是操場翻新之前修建的,台上還坐著幾個其他班的女生。
緊靠著操場的護欄網邊兒。看台不算高,隻有四五層,霍荔坐到最高那層也達不到“一覽眾山小”的意境。
她的身後就是學校後山的牆麵,與學校的操場就隔著一圈圍欄網。
霍荔中午喝了點熱水,現在狀態好了不少,可依舊沒什麼精神。
陽光從樹枝間隙裡透出來,曬得她胳膊滾燙滾燙的。她把雙腿合攏,胳膊疊在腿上,整張臉埋在胳膊上,準備眯一會。
操場上吵吵鬨鬨的,體育老師的哨聲、跑步的聲音、籃球拍打在地麵的聲音、附近的女生講八卦的嬉笑聲…
儘數落到霍荔的耳朵裡。
“梁心言!這兒!”
看台上的女生突然喊了一嗓子,又是熟人的名字,霍荔習慣使然的抬起頭來。
看台下麵站著的確實是梁心言。
她的臉紅撲撲的,隨意紮起來的丸子頭,有些淩亂。手裡還擰著一瓶未開封的可樂,身邊還跟著幾個練舞蹈的女生。
自從那次燒烤店之後。霍荔都沒怎麼碰上過她。
梁心言似乎注意到了霍荔,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打招呼。
她對著那個女生笑罵道:“白爽,說好的體重管理呢?你還讓我給你帶可樂,被劉老師知道了你這周的晚自習估計都得加練。”
叫白爽的女生回了句:“我今天就饞這個,小酌幾口。你不說,劉老師自然不會發現的。”
“我不說,可是你的體重會說。”梁心言坦言道。
底下幾個女生笑作一團。
白爽笑罵了幾句,又衝著下麵喊:“趕緊的,可樂給我扔上來。”
梁心言揮了揮手:“接著!”
一個看似完美的拋物線,逐漸偏離軌道,最後演變為可樂瓶子直勾勾地朝著霍荔臉上飛過去。
霍荔一愣,沒想到劇情會這麼離譜,可樂不偏不倚衝著她的臉過來。
她下意識的伸出右手擋著腦袋。
可樂瓶裡的液體翻出泡沫,砸在她的右手手腕上,“哢呀——”一聲。
霍荔手腕上的手鏈直接斷掉了,鏈條上的飾品叮叮咚咚落了一地。
霍荔有些驚訝,按理說這條手鏈不會這麼輕易斷掉。
比較小眾的星月手鏈,她上半年收到的生日禮物,總共也沒帶幾次。
台下的女生更按耐不住,驚呼出聲。
籃球場上打球的男生也都不約而同地望向看台,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都直勾勾地往這邊湊。
梁心言一臉失措,她的確看到霍荔坐在旁邊。
但真不是故意往她臉上扔的。
倒是白爽先反應過來,連忙過去問霍荔:“你沒事吧同學?我朋友不是故意的,她應該也是不小心扔歪了。”
白爽握住她的手仔細看了看,直到視線落到霍荔臉上那一瞬間,手裡的動作一頓。
我靠!這什麼情況?
這不是徐靖宇那個青梅竹馬嗎?
她聽梁心言抱怨過很多次,霍荔也是年級上小有名氣的美女。兩人偶爾也能在學校碰上幾麵,她自然知道霍荔。
隻是現在這瓶子直接扔人家臉上去了,很難說不是故意的。
白爽不可置信地對著梁心言使了個眼色。
梁心言皺了皺眉,兩下走上看台詢問:“你沒事吧?”
霍荔看了眼手腕,也沒打算找她麻煩:“沒事。”
梁心言看著她白皙的右手晃了晃,手腕處明顯紅了一大片,地上掉落的好像是她斷掉的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