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女子 記住這位女士(2 / 2)

1984年9月——1986年12月,於神戶市小田川次郎家,擔任傭人及幫廚;

1987年1月——1987年2月,於東京市山本真夫家,擔任傭人;

持有證書:

大韓民國護理人士證明執照;

西德養老高級護工證明;

瑞士聯邦護理工執照;

日本家政人員資格證等等……

隨之附上的還有各種德文法文的就職文件、證書文件、獎狀證明,大韓民國的公民身份以及日本居住證。

“Oh my god~”何莉阿姨不禁發出來感歎。

“難怪你的北海道口音很地道呢,甚至還有點關西腔……”承太郎依舊警惕地看著她。

“不過,我挺好奇一點……”我開口問到。

“請說?”她身體微微前傾。

“你為什麼在1984年就來到日本,並且不再當護工了?”

她頓了頓,然後淡然地說道:

“……一些家庭因素,護工的工資應付不了。”

聽得出是有個難以啟齒的苦衷,我就沒敢多問了。

“什麼因素?”我是不敢再發問了,不代表承太郎不會。

“我在日本的家人……急需用錢,雖然我在國外每個月有幾百美元,但還是不夠,於是我來到日本工作了。可在日本當醫護人員的手續太複雜了,而且家政人員賺得也很多。”

“行了行了!”旁邊的伊藤先生有點不耐煩了,“那空條女士,我們商談一下吧?”

接下來主要是何莉阿姨負責薪酬和法律手續上的談話。畢竟我聽我媽說過何莉阿姨嫁給空條叔叔前,她可是哥倫比亞大學高材生,學經濟相關專業的。

手續處理齊全後,就是簽合同環節。

“這份是臨時合同。我們有個員工試用期為90天,試用期過後會有一個考核調查,如果員工通過測試就可以轉為正式傭人。到時雇傭就是兩年起步,之後的續約就看具體情況。”

“這樣嘛……”何莉阿姨思考著什麼,“對了,英愛~您一直是住在哪裡呢?”

“一般都是住在事務所的員工宿舍裡。”

“那您要不就搬過來住?我們給你準備了一間小房間,到時候工作就更方便一些。”

“萬分感謝!!!”她高興地當場行了個大禮。

“喂,婆娘。你確定嗎?”

“他們過來都要坐車過來呢~我不想讓她那麼辛苦嘛~”

“怎麼?你不信任她,怕她偷東西嗎?”

“您放心!我不會的!您放心好了!”她瞬間作出反應,把我們嚇一跳。

“安靜點,女人!”伊藤先生有點惱怒地看著她,畢竟是簽合同的關鍵時刻。

我偷偷瞄了一眼合同,這份合同是英文與日文雙語,而被雇傭者的簽名也很有意思——英文合同的字跡很自然流利,日文合同的字跡就有種很刻意的工整,尤其跟何莉阿姨的日語簽名相比,太生硬了。

“Good!!”伊藤先生美滋滋地發出了讚歎,“那合作愉快了!您若有什麼問題或不滿,可以直接打電話跟我們聯係!”

“好嘞~那請問英愛什麼時候過來上工呢?”

“如您吩咐,今晚就可以立刻上崗!”

“不不不,不用那麼急~你明天再上崗就可以~”

我注意到——英愛的神情一下子輕快了許多。

“那,空條夫人,我…能不能先把行李搬過來呢?”

“行李?”承太郎抬眼看了看她。

“嗯,我的行李就在車上,隨時都可以下來安放。我想提前安置一下。”

“當然可以啊~”

然後我們目送著他們倆走出家門,我對這位女士的好奇心愈發嚴重,於是後腳跟過去看了看,

就要靠近家門口時,就聽到了兩個箱子被粗暴扔下車的動靜。

以及一聲鄙夷:

“你遇上這麼一個大家子,是你這輩子的福氣呦!你個朝鮮婆娘……”

然後便是汽車引擎聲發動、汽車揚長而去的聲音。

然後接著就是一句話:

“Meon Jeo Ja Sin Eul Dol Bwa ! Ba Bo !(照顧好你自己吧!蠢貨!)”

聽不懂,但從語氣來聽是個粗話……

等等,這語調……怎麼和惠利飆出的方言一模一樣……

難不成,他們都是韓國人?

可為什麼惠利是姓金口而不是キム?

接著我看到英愛小姐拎著一大一小兩個箱子進來。

“我來幫你吧!”我伸手就拎過她的大箱子。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她有點慌亂,從我手中搶過來。

這一搶,蹭到了手上遮住的傷,我不禁作出了個吃痛的表情。

“啊,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隻是不小心擦到了,沒事。”

我們把她領到了一個離何莉阿姨的房間不遠的小隔間,裡頭勉強能睡下一個人,還有一個大衣櫃可以放行李,正對門的小窗戶可以瞥見後院的一角。

“您滿意這個房間嗎?如果不行我們還有……”

“滿意,已經很滿意了。”

“那您之後幾天就都住在這裡了……”

接著是一陣電話響起。

“我去接。”英愛起身就要跑到電話處。

“不用,今天你不用上班,所以我接。”何莉阿姨阻止了她。

“聽到了吧,你今天就老老實實收拾自己的東西吧,到時候會告訴你要乾的活。”

承太郎關上了她的門,挽著我離開。

“欸,承太郎。”我偷偷在他耳邊喃喃著,“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有點急不是嗎?”

“呀嘞呀嘞,你才注意到嗎?”

“我當然注意到了,而且簽好合同後她整個人就像是輕鬆了下來似的……”

“估計是因為被拒絕太多次……”

承太郎說這句話時語氣低落了下來。

看來他也意識到了什麼:她那滿滿當當的工作經驗,根本就是無縫銜接,就算是被拒絕難道要24小時內被拒絕3次嗎?

但接著我們聽到何莉阿姨驚叫了一聲:

“什,什麼?!”

我們連忙趕過去,英愛小姐也從房間裡提著裙子大步衝過去。

然而我們到了現場,隻是她在打電話而已。

“啊……啊好,我知道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謝謝您,老師。”

“又怎麼了,婆娘?”

然而這次何莉阿姨大步流星地朝我走過來,難得一臉嚴肅地說:

“離人,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怎…怎麼了?”

“還怎麼了?!”何莉阿姨的神情一下子又擔憂了起來。“神穀老師打電話給我,你放學從樓梯上摔下來了,還撞到了消防櫃了!這麼嚴重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