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小姐讓他坐在店裡的櫥窗，麵向著玻璃外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潮。

除了必要的清掃，沒什麼機會看到她的臉。所以他最記得她的聲音。

安道小姐的聲音很溫柔，從沒聽見她對誰大吼過。她的聲音細細軟軟的像是布丁，又帶點甜甜的感覺。嗯…布丁這個名詞是客人曾經形容過而他記下來的，至於布丁到底是什麼他也不知道。

『你每天這樣看著窗外的人走來走去不無聊嗎？』某一天她這樣問道。

無聊？那是什麼？

『我呀被一個冰塊臉的小鬼給甩了…明明年紀比我還小，看起來卻比我老…沒想到，這樣的我卻被甩了。』很顯然她不介意我有沒有反應，一個勁兒的說著。

想一想，待在這裡一年多卻是第一次聽到安道小姐對自己說這麼多話。

『我很漂亮對吧？』

有很多客人說過你很漂亮，那應該就是了吧他想。

『我有一個妹妹…年紀跟那小鬼一般大，可是我妹妹很幼稚，根本配不上他。但今天他卻告訴我他喜歡上我妹妹了，希望能夠分手…分手耶…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道小姐的聲音怎麼有點發抖？店裡會冷嗎？

『他喜歡上我的妹妹了。』

喜歡…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很討厭的東西？不然安道小姐原本細細柔柔的聲音怎麼忽然變得有些刺耳。

『他喜歡我的妹妹。』

玻璃的眼珠沒有任何變化。

『他喜歡我的妹妹…他不喜歡我了…』

這是安道小姐第一次跟他說這麼多話，卻也是最後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抱著他毫無溫度的身體。

那時候還有水滴到他的短褲上。她的臉…也下雨了嗎？

好像也是那次之後，就再也沒聽到安道小姐的笑聲了。

是因為她口中的那個小鬼嗎？

兩個月後，這間古董店就轉手給了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