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加隆問。

“高等數學。”他頭也不抬地回答。

“你是生物係的喂。”

“但是這是必修課程。”

拉達曼提斯仿佛有些不舒服般地咬著下唇：高等數學是他最不擅長的課程，但是必須花費時間去克服。

這種感覺非常不妙。

“用這個方法就解決了。”加隆飛快地搶過他手上的紙筆，接著以同樣飛快的速度在紙上寫了起來，“用這個程式代入數據，對付死板的高等數學考試最合適不過。”

“完全正確……可是，加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你有什麼學曆。”拉達曼提斯的言下之意是：我從來沒聽說你上過學。

“有些東西是不能用學曆來衡量的。”加隆抬起頭，狡猾地一笑。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不敢讚同，畢竟人類還是以學曆來證明能力的。”拉達曼提斯放下書，將床頭燈關掉，“十點半了，睡吧。”

加隆轉過身子去，側躺著，脊背抵著冰涼的牆麵，儘量地將手腳縮成一團。

拉達曼提斯也躺下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有些不習慣，也許是由於多了個人的原因吧。他能感到加隆一直沒有睡著。

“也許我們都應該吃些有催眠功效的東西。”

半晌，加隆突然歎了口氣，說。

“數數。我一直這麼做，不知道你用過這個方法沒有。”拉達曼提斯回答。

“沒用，我一向睡不好。尤其是多個人和我一起睡……”加隆將被子拉了一下：“也許跟我講講你那無聊的二十多年人類生活會是不錯的催眠藥物。”

拉達曼提斯為難地想了想，開始講起自己從記事開始的無聊生活：上小學，偶爾跟父母旅行，到鄉下祖父母家度假，上初中，度假旅行，上高中，到希臘旅行，和父母一起處理祖父母的後事，高考，進入大學……

“其實你本來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律師，或者軍人。”加隆總結道。

“高中畢業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想去參軍，但是體檢的時候就被淘汰了。”

“為什麼？”

“我有高度近視，也許你想象不到我近視到什麼程度，在十歲到二十三歲的這十幾年裡，我幾乎不能離開近視眼鏡。”

“可是現在不是好了嗎？”

“那也是因為魔星覺醒的緣故。”拉達曼提斯結論道，“其實若不是你的出現，我就會按照父母安排的路走下去，成為一個律師。不過，成為律師也不是我自己的意願。”

“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你是魔星的緣故，應該能過上比較平靜的生活吧？”

加隆又把被子拉了拉。

“那你呢？你是為什麼當上聖鬥士的？”

加隆吹了聲口哨：“那是因為亞特蘭蒂斯大陸和雅典娜有緣。亞特蘭蒂斯自沉入海底，一億玉碎之後，就成了中立地帶，任何人，任何神的勢力都不許乾涉。但為了報償，每次戰前，大陸都派出幾個孩子成為諸神的戰士。”

“哦？那麼你又是怎樣成為波塞冬的海鬥士的呢？”

加隆愉快地笑了一下，仿佛是敘述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關於我當海鬥士的經曆，有些重口味，而且涉及間諜戰，你確定你過了十八歲而且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強？”

“我試試看。”拉達曼提斯轉過身子，靜靜地凝視他在夜色中微微呈現青白色的側臉。

加隆特地往裡讓了讓，慢條斯理地敘述起來：“小鬼，我十五歲的時候，和大多數人一樣年少氣盛，以為自己能夠擁有整個世界。到頭來卻發現整個世界都拯救不了我。我被撒加關起來的時候，還沒有到十八歲，年紀太小，所以還沒有在水中呼吸的能力。在海牢裡過得很不好受。後來雅典娜找到了我，提出了三個條件和我做了一筆交易，第一：去海界做情報工作。第二：暫時壓下海界與聖域的爭鬥。第三：煉她的劍。當時她的靈魂還不能離開奧林匹斯山，所以我們的協議都是采用小宇宙通話。那時候我的野心和她一樣大，才和她做了這筆交易。”

“那劍是什麼？”拉達曼提斯有點緊張地問。

“不必擔心，那劍已經煉成了。”加隆笑了一下，接著說：“起初，海將軍不止七個，而是有十四個，分為內海七個，外海七個。海龍則是內海七位將軍之首，內海七將軍負責海流運行，外海七將軍負責統領海族。我成為海龍將軍的時候，外海七位將軍已經到齊了。但是他們中間有三個也是聖域收買的線人。包括外海七將軍中綜合實力最強的‘藍鯨’，小宇宙最強的‘海蛇’，能夠號令大部分海中生物的‘金鯊’。他們的實力，可以同黃金聖鬥士一比高下。”

“起初我們的合作很是令人滿意，在起初五年裡，由於我們的工作，波塞冬幾次想找聖域的茬子，都被壓了回去。實力不濟的其餘幾個外海將軍都被我們暗地裡殺了。後來我調查到‘藍鯨’他們偷偷地把海族平民販賣到陸地上的研究所，還有將珍稀魚類的洄遊訊息告訴漁業公司。一次兩次，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他們有一天害死了我的副官，哦，他是蒂迪斯的哥哥，一個很有天賦的人魚族海鬥士。我毀了那個研究所，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被那些所謂的實驗折磨得不成樣子了，見到我後，就斷了氣。死的時候，他的魚尾上沒一塊好地方。”

“那時候我剛剛二十歲，還是年少氣盛的時候，決定立刻回去找他們算賬，沒想到藍鯨和海蛇他們說是‘為了大地上的愛與正義’將我抓了起來，加了兩個封印，自然，我一個人當時還鬥不過他們三個。然後，說要把我是聖域線人的事報告給波塞冬。當時，一肚子壞水的海蛇當著我的麵對藍鯨說‘他肯定活不長了，我們也好久沒有碰過女人，看他生得這麼漂亮，乾脆資源最大化利用一下’。”

拉達曼提斯暗暗地攥緊了拳頭。

加隆似乎沒有發現他的異狀，接著笑著說：“他們折騰了我半夜，我隻是忍著，儘量不讓自己昏過去。直到他們一個個都累了，睡著了，我才破壞了封印，殺了金鯊和海蛇，但在殺藍鯨的時候，由於力氣太小，沒有一招得手。幸好藍鯨將軍不會在海底呼吸，我就邊打邊逃，把他引到海界結界外麵殺了他。殺了他後，我就沒力氣了，順著海流漂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