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個村子,大人有大人的圈子,孩子有孩子的圈子。
而大人說話往往當小孩不懂,也不避諱。
隻要問問,或許真能問出點什麼。
青嘉成天帶著兩個弟弟在村裡玩兒,真論起來,人脈可比自己多多了。
陶青魚讓他幫自己先打聽打聽。
自己則給家裡人做思想工作,好歹是先把氣給消了。再說家裡還有兩個年紀大的老人,跟著一塊兒氣壞了不好。
陶家這邊的罵聲消了下去,其他人家心虛但也憋屈,隻敢悶在家裡罵上幾句。
一連幾天後,陶家依舊是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沒再將這事兒鬨大。
隱在背後傳了話的人提心吊膽了一陣子,看陶家如此,以為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但沒想到陶青魚還藏了一手大的。
夜晚,陶青魚屋裡的燈亮著。
茅屋外雨下個不停,劈劈啪啪隱藏了屋裡的人聲。
……
“確定是這家?”陶青魚問。
陶青嘉抱著小黃,眼中映著跳動的燭火。兩個弟弟一人蹲在他一邊,聞言與哥哥一起點點腦瓜子。
陶青芽:“是燕哥兒說的。”
陶青苗:“在飯桌上聽他嬸娘說的。”
陶青嘉補充道:“他嬸娘吃飯的時候在桌上罵人,說他家爛心肺,做缺德事。”
具體是不安什麼好心,幾個小娃娃不知道。
陶青魚:“自然有目的,那就等著看看。”
等了幾天,這事兒全村都知道了,也沒等來這背後的人。但卻等來了陶錦。
“小錦叔,你怎麼來了?”
“酒樓放假,有幾天沒看你去縣裡,想著欠你的那頓飯得年前還也沒機會。”陶錦一臉喜意,連下巴上的胡子看著都更加有光澤。
陶青魚早忘了這事兒。
“不用了,我開玩笑的。”
陶錦:“你當時可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陶青魚將人請到屋裡去,泡了一杯自家在山上采摘的野生茶葉。
“自家人,何必這麼客氣。”
陶錦嘴上雖說著,但一路走來喝上一口熱茶,那是身心舒坦。
隻坐了會兒,陶青魚留他在家裡吃飯。
陶錦推遲,順便將提前準備好的荷包拿出來。
“這個你收著。”
陶青魚不明所以,接過來才知道裡麵裝的是銀子。估摸著有個十五兩。
“這可使不得,紅包可不興給這麼大的。”
陶青魚忙遞回去。
陶錦被他逗笑。
“紅包我哪年少了你的,這麼早就問了。”
“這不是紅包,但是你該得的。那算賬的事兒總不能讓你白出注意。”
他站起來,道:“這其中大頭是酒樓給的,我又給添了點當是我感謝你的。但這個算在一旁,該請的那頓飯你找個空,年前我給請了。”
說完他手往後一負,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陶家人這會兒都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兒,堂屋除了陶青魚帶著三個小的,沒彆的人。
陶青魚揣著荷包低頭。
三個小的圓眼亮晶晶,一臉期待看著他。
陶青魚挑眉。
“過幾日可要跟我上街逛逛?”
“要!”三個小娃娃衝著陶青魚猛撲過去,喜不自勝。
大哥哥要帶他們去縣城,就是要給他們買好吃的。以往每次都是這樣。
陶青魚將他三個一摟,道:“那我找個時間安排一下。”
剛好讓小錦叔將那一頓飯還了。
*
天氣不好,陶青魚不敢帶幾個小的去那麼遠。這幾天就窩在家裡等著天氣暖和。
而那盼了許久的人也終於上門了。
這天,陶青魚舅公滿六十。陶奶奶帶著一大家子去鄒家那邊吃飯。
鄒家也在寶瓶村,不過在村子最裡頭的山坡上了。
方霧跟幾個妯娌,陶青魚,陶青書還有三個最小的都在家裡沒急著過去。
忽然,院門被敲了幾下。
幾個小的跑去開門,大人也從屋裡出來。
“誰啊?”楊鵲問。
“我啊。”門後頭鑽個婦人來。
楊鵲蹙眉:“尤大媳婦,你來做什麼?”
秦梨花繞過楊鵲,走進院子,嘴上道:“咱兩家是鄰居,我還不能來串串門兒了。”
楊鵲諷笑了聲:“也不知道誰家鄰居儘在背後說人閒話。都被聽見了,這會兒還有臉皮子往人家家裡鑽。”
宋歡搭話:“你也不是不知道,城牆都沒人家臉厚。”
秦梨花臉色都不變一下,還是笑盈盈的。
她直接避開兩人,走到方霧跟前兒。
“我啊,也不是來討嫌的。看在鄰居的份兒上,我是為著你家魚哥兒的事過來的。”
方霧看了她一眼,扯起嘴角:“瞧我,上次扔進你家院兒裡的木柴還沒拿回來。”
“沒事兒,虧得我關門快,沒砸到。”
方霧往旁走:“我還是去拿回來吧。”
秦梨花拉住他:“我都燒了,哪裡拿。算了,我不計較。”
陶青魚哂笑,揚手招呼宋歡跟楊鵲坐下,一個分了點兒南瓜子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