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躲躲藏藏不敢開太快,小月在前麵打頭警惕過往車輛,隻要看到遠處有燈光,二人立刻熄火,在黑暗中靜靜等待。
月上中天,花遲在距離基地一千米左右的路口與小月告彆。
夜路不好開,花遲有一搭沒一搭和傑克聊天,傑克還對小月的車心心念念。
“等把東西都送回地洞去,我們還得再回來呢,到時候再去看看。”花遲轉轉脖子,有些疲憊地打著哈欠。
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花遲接近狐兒山。
清晨山中有霧,暖黃的車燈將森白霧氣打上暖色,遠遠照在公路上。
落葉遮蓋路麵,汽車開過“哢嚓”作響,落葉之下,有東西隱藏,花遲一時不察直接壓上去!
花遲:“?”
什麼情況?!
他緩踩刹車,觀察過周圍後下車察看。
剛剛開車時,注意力都在路麵,這會兒下車花遲才恍然發現,道路兩旁的山林大變模樣。
參天巨木生長,楊樹的葉子蒲扇搬掛在樹上;山腳下零星生長著鬆樹,足球大小的鬆塔猶如聖誕樹點綴的彩球。
一隻毛尾巴的鬆鼠在樹枝上跳躍,傑克的頭從車窗中探出,他看著鬆鼠,對花遲嘀咕:“它好像藏了好多好吃的!”
花遲低頭撫開車胎旁邊的落葉,落葉之下,幾顆拇指大小的鬆子被壓得裂開口子,鬆脂的香氣沾染在花遲的指尖。
“臟了!臟了!花遲不吃!傑克吃!”傑克用翅膀尖尖指著鬆子,花遲失笑,捏著傑克的兩頰搓揉,把鬆子撿起來都放到副駕駛座,任由傑克哢吧哢吧在那裡磕。
或許今年冬天,他又多一種可以儲存的食物。
他們繼續前行,清晨的新鮮空氣掃落花遲的疲憊倦意,略帶寒意的風吹在臉上,花遲一點都不冷,他今天穿了件羊絨大衣。
即將抵達目的地,花遲心情很好,直到他來到接近小路的山腳。
“哇~哦~”傑克發出驚歎,花遲呆愣在原地。
他的小路幾乎看不見,樹木肆意生長,將人類留存下的痕跡吞噬,隻在根部縫隙才能看得出些微石磚的痕跡。
原本還可以看到頂的樹梢,如今被枝乾遮蔽,花遲站在這片森林裡,螞蟻一樣渺小。
這場麵很壯觀,但花遲無心欣賞。
他的地洞!花遲後知後覺想到他的地洞,完了完了,他的地洞不會沒了吧!
物資他一時帶不走,留下傑克做看守,他做好最壞的打算,攀著巨木們粗壯的根部往上爬。
爬過最開始的一段路程,後麵的路好走不少,樹木們的根係長作天然階梯,沿著根部新生的枝條堅韌,如果不是憂心樹洞,花遲是會停下步伐誇誇植物們的。
越向上走,變異樹木越少,花遲撥開繁茂的灌木,狠狠鬆了口氣。
朝陽透過稠李樹的縫隙,在已經開始發黃乾枯的草地上暈染光暈,鵪鶉們在地洞邊緣四散開來,有一搭沒一搭啄食。
稠李樹更加高大,沒擠占挨著地洞那邊的地方,而他用來圈養鵪鶉的枯枝圍欄,反倒是在秋天發芽了。
花遲心驚膽戰一路,軟著腿走到地洞旁邊,他爬下地洞,裡麵物品隻落些灰,一切安然無恙。
還好還好,花遲走到床邊,頓感精疲力竭,他把自己扔上床。
他臨走之前給床上鋪了一張難看的藍格子床單遮灰,這會兒也不嫌棄自己臟,臉頰蹭在柔軟的床單上,花遲草草休息了一會。
記著自己的物資,恢複一些精力後就從床上爬起來。
抓包餅乾填肚子,花遲回到地麵,剛抬腿,他猝不及防被蹲在地洞邊上的大鵪鶉絆了一跤。
花遲反應迅速雙手撐地,才沒讓自己的臉和草皮來個親密接觸。
他被絆倒,大鵪鶉卻驚聲尖叫,撲棱著翅膀在地洞邊緣來回跳躍,隨時都能栽進地洞去。
它跳得歡快極了,花遲反而忽然沒了那股著急勁,盤腿坐在地上幽幽盯著大鵪鶉。
他就說怎麼有點不對勁,前兩天下山的時候,他把鵪鶉們關在枯枝圍欄裡,還放了水和好多草籽,以及一大團蚯蚓。
鵪鶉有翅膀,從圍欄裡飛出來不奇怪,可飛出來不走就不對勁了,尤其是他的地洞裡乾乾淨淨沒有鳥屎,那麼多隻鵪鶉,就沒有一隻往下去的?
這麼想著,花遲再看大鵪鶉,越看越眼熟,這場景似乎在哪見過?
同樣他正常行走,同樣有鳥竄出來,花遲咬住指尖,如果這隻鵪鶉能說話,它會說什麼呢?
會不會也說,自己踩著它了?
大鵪鶉叫半天都不見花遲近前來,眼裡閃過狐疑,花遲一直盯著大鵪鶉,終於在此刻抓住那摸眼神。